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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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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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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6-11-29 01: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Chris后来跟我熟起来以后也说:更喜欢做销售的感觉。

    没有做销售的时候,不喜欢销售。是两种心理因素。一个,是怕。怕自己比较陌生的工作方式。一个,是怨。怨销售不理解做技术的苦衷。

    Chris很开朗的笑着,说,其实有时候还是免不了会想念做技术的时候,单纯的快乐,无忧无虑的等着销售或者客户来任务。他摇摇头,但是回不去了,应该说是不想回去了。可以主动安排事情,这种感觉真的比做技术那种等活儿的感受好。虽然不是尽在掌握,但是毕竟是一种主动出击的姿态。这种心的自由空间是技术那种单纯可能换不来的。

    我理解他的感受,也理解他现在身上背着担子。

    他笑笑,这种担子并不那么可怕,虽然是压力,但是也常常让自己不敢轻易放弃机会、放弃努力,“很多事都是努力挺一下,努力再挣扎一下,也就实现了。”

    他比我还强很多,他在销售岗位已经很成熟、很自然。

    “陈总你当时是Operation Manager罢?”他问。

    “是,”我点点头,“作项目咨询,一个小项目要收尾,我顶了一段时间。”

    “陈总谦虚了,”Chris说,“陈总在行里的口碑大家都知道的,你那个项目进行的艰难也不是个人原因。”他顿了一下,“其实,那个时候裁你公司里也是有过争议的。这事儿呢,我也不必跟你多说那么多了。说,当时很多公司的人并不赞成这个决定,包括荷兰和英国那边的研发部门也提出过质疑的。我对你当时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听朋友们说起过。”

    “对,那个时候你好像去了西部。”

    “你知道,我最开始关注你却是从客户那儿,很多客户问我公司怎么会放你这样的技术专家离开,我就知道可能当时中国区的管理层还没有意识到你的市场影响。”

    “也都是浮名罢了。”我一笑,并非客气,因为我对那些溢美之词真的有些反感。

    Chris让开这个话题问,那我为什么没有继续走油服这条路?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罢,我想了又想,说,好像都是巧合。跟Chris也不必把赵振国再扯进来,我就说只是碰巧听说这儿在招人就随便投个简历。不过我倒是坦承自己当时确实房贷压力有点儿大。

    他点点头。

    我说,做Operation Manager的时候,我也只能算是小半个。GCS原装绿血人都不认我,给分走很多权限。“对了,你是原装罢?”

    “嗯,”他很平静,“我是一毕业就来了GCS,算是原装。我们那个时候,都以进GCS为荣啊,谁投简历都会往GCS先投一份的,好了歹了也不负自己这颗少年头。”

    我恭喜他,说我当初曾经如何期盼着自己公司被GCS收购,也没有希望过自己去干一个管理的岗位,就是平平静静做自己喜欢的工作。谁知道呢?这世界就是这么奇怪的。

    他也笑了,谁说不是呢,我进GCS的时候曾经做了很多年的技术支持,几乎以为会这样做一辈子了。突然就通知我的岗位没有了,转岗做软件销售。

    “你原来是做什么?”

    “其实最初我刚刚进公司的时候是数据库组的,也算是咨询服务部的。那个时候不是跟哈希德争中石油那个数据库的大单嘛,进来差不多有十个做数据库方向的,单没做下来,大家就分去干别的了。有人去干硬件,有人去做了FE(现场工程师),有人去工厂学质控,有人去当软件技术支持。我当初也是当了技术支持,后来就转了做销售。”

    “那你在咨询服务干了多久?”

    “四个月,我想可能不到四个月,我去迪拜那边入职还呆了三周。——后来就不让去迪拜,改KL(吉隆坡)了。”

    “嗯,听说了。我走以后开始节约成本,连酒店都从Novotel转到Holiday Inn Express了。”

    “谁说不是呢,GCS啊,”他苦笑了一下,“以前老板来了是肯定住Sofitel的啊,年会哪次不是中国大饭店啊。不能说了,......”他摇着手。

    我知道他的表述中有些安慰我的成分,意思是现在已经不是我在GCS的时代了,走了也挺好。但这个时候,我没有心情领情,况且也没有必要领情:“还是非常不错的,怎么说也是国际油服的头把交椅。”我顿了一下,“没有这份经历,我可能也进不来这家公司了。”

    “是罢?”他语气没有多少询问的意思,“不过呢,不管是怎么样啊,我觉得GCS出来的人都是好样的。”

    我望了望他,没接他。

    他也没有停,说,“我认识一个跟你一样的技术专家,现在在另一家供职,要不哪天我约你俩见见面罢,真的你俩的气质非常非常像。”

    哦?

    他一笑,却把话题岔开去,说些测评上的流程了。

    我也一笑,不提这个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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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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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0 04:51:59 | 显示全部楼层
    为软件测评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我跟Chris还不如李天明那么熟悉。

    所以自然我们不会像后来那样讨论一些相对比较私人感受的事情,就像GCS的待遇如何或者我离开GCS的感受这样的事儿,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必要要聊它。类似的事情也不好聊,比方说他也不好深问我现在公司的管理层变动。这事儿呢,他知道一些,应该是他在公司另有渠道获取一些信息。但是他不想跟我讨论这个,他也注意到我对此并不那么感兴趣。

    只能谈工作。

    一个销售如何跟一个技术管理谈工作?

    我买了杯美式给他。他道了谢,打开他的电脑。电脑是准备好的,没关机,输入密码之后就是正播放的一个显示文档。Chris说,这是去年年底给一家小外企做的总结。

    “抱歉不能拷贝,但是可以选一些片子给你看看。先选直接跟软件系统配置相关的。我们最初给客户建议了三个选项,是按基本要求、常规要求、覆盖全面这么设置的。

    “客户最终是选择三套覆盖全面加五套Viewer这样,”他熟练的给我翻着他的片子,偶尔带出那家公司的一些区块数据,类似多少百的开发井之类,“我们前后培训了四次Viewer,现在他们的管理层都能熟练使用,对于数据浏览和模型检查已经不再以PPT为底本。”

    我很喜欢他的小技巧,因为我也经常这么用。他利用客户的偷窥欲望在进行代入式推销。这个操作就是要一个屏幕很小的笔记本,大约是十三英寸那种轻便本最为理想。给客户一个大半正面的PPT展示,熟练的翻过那些似乎不便给他看的段落,但是一定要在足够速度翻片子的时候让他看到自己设定的图像。我稍微犹豫了一段时间是不是要进入剧情,即按照他的设定继续追问其中一个图。其实无论从哪一张图都是会引向他给我的结论,所以这就是我是不是让更主动一点儿。

    他就在三分之二的地方因为突然想起另一个话题停了十来秒,然后再继续翻片子。

    我决定不翻这个套,等他自己接底。这也是提醒他不必再使用技巧,而把重点放回到我们的议题上来。


    Chris还是非常聪明的,他也不点破,“这是我们给客户做的一个数据流的演示,你觉得你们张总或者其他老板会不会感兴趣?”这个图做得稍微有些复杂,把他理解的油田数据进行了箭头流向的示意,也将决策过程进行了逆向的一个指示。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张片子不错,不过管理架构跟我们现在可能有些不一样。”

    “当然,这是根据我们以前那个客户整理的,他们给我们的信息很全面。我们这是一个完整的咨询项目,Thomas参与过其中一些部分,如果你感兴趣咱们都可以细聊。”

    “就用这个也成,”我打断他,“但是不能太多软件宣传感的内容,你这里很多软件功能性的介绍都摘的是新功能,这些新功能都太小,反而不能形成对我们想要解决的问题——”我顿了一下,知道自己措辞不当,但是他也理解,就继续了,“真正有用的是两件事:一个是数据流向要体现在数据库层面,对于用户的隐形感;另一个就是适应各种复杂的情况,多种不同勘探-开发阶段的数据都可以整合在一起。我不管你的软件的细节,因为我对于一些相关部分比较熟悉了,但是你也得对这些问题有准备。”他点点头,我也不等他接话,“一个就是你的产品是全方位适应我们的各类项目的,一个就是你的数据流是完全可以不用数据库管理员介入就能实现基本流动的。我说清楚了吗?”

    “明白。第一是全,第二是易用易维护。”

    “你这个图我要,但是要增加一些案例成果图进来,不同阶段到底我们客户能拿到什么样的阶段成果,不是软件宣传的那种,要真实的项目成果图件,越准确有出处越好。其它我没有了。”感觉自己话有点儿多,我停了下来。

    Chris笑了笑,“跟内行交流就是舒服。”

    我回了他一个浅笑,算是对他这句话的认同。他抓住了一个点,我只是不小心还像当初在GCS管Pre-sales那样提醒他两句他的效果为什么还欠味道。但我不能再说了,再说就对其它参与者不公平了。他非常理解我停下的原因,不再讨论这个事情,而是纯口头给我说了说他们这个客户的背景情况,在中国渤海的两个区块的生产——当然,他强调他们对于勘探区块也是能够覆盖到的,其它项目他们有成果可以借鉴——大约多少井在产,大约是怎么设计水平井生产的等等。然后就说这个公司的管理架构和选择GCS产品的根本原因。我很仔细的听着,对比着,但只是点着头,没有再给他评语。

    “给你带了个小纪念品,”他从包里拿了个小盒子。

    “哦?”我很诧异。

    “这是一件你原来忘记在办公室的个人物品。”

    我打开一看,竟然是当初放在我办公桌上的一个奖状,当时亚太区的“优秀员工奖”,Zach Chen。我举了举这个小奖杯或者奖状之间的小纪念品,“真是用心了。”

    Chris笑了,“这倒不是我用心,是原来跟你的朋友替你收的,你知道。”他摆摆手,“他现在正巧去KL出差了,可能要一两个月,要不他会来找你聊聊的。”

    “谢谢,替我跟他带个好。”

    我们都静了一阵儿,喝着咖啡,体味着来自同一个公司的那种“我们都曾经足够优秀,我们中的很多人都这么有素养”的感觉。我知道他会跟我渐渐讨论一些私人的话题,只是不知道他会在哪个阶段跟我聊起来。他肯定也不刻意,就这样运行着罢,建立起互信的基础真的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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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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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 19:4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七

    公司结构调整以后不久,四百亩地质部秘书Gulmira突然给我在Skype上留言,说:Harpes跟Matt在公司小会议室里吵得很凶,Brett跟我们一直都在休假,现在人心惶惶。她就是想问问我:是中国人要从四百亩撤资吗?

    大多数哈国人都是这样直接提出问题的,而且也希望得到比较简洁的回答。我思考了一阵子,回她:第一个重要的事儿,中方不会轻易撤资的,尽管放心在四百亩继续工作。第二个事儿,我们这几个原来被派去的中国人都突然被Matt调回了国内,我一时也去不了四百亩了。

    Gulmira说她其实听到Matt吵架的时候喊很大声,就是说Brett不称职。

    我说,在中国现在Matt也是这么说的。

    Gulmira说,其实Brett只是情绪不怎么控制,他的专业和管理能力大家都是认同的。最低限度她知道地质部这些人和几个人事、翻译都非常喜欢Brett。

    Kanyeshna。但是这不只是Brett的问题,现在是Top Management对于四百亩中方团队的信任问题。

    Gulmira给我回了个笑脸,纠正我说是Конечно,Kanyechna。

    我用俄语回了个Spasibo。

    Gulmira说现在翻译部的人都非常紧张,因为有人听见Matt吵架的时候说中国人可能会派一些根本不说英文的人到四百亩来。

    对这个情况,我的确是没有想到,思考了一下,觉得Matt的疑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石油公司已经再组建不起来像四百亩现在这样的都说英文的中方团队了,临时抓人上前线的话真的可能有部分人会只能接受中俄翻译。我也一下子呆住了,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明确的问题,现在四百亩有六个翻译,——都是Gulmira这样的差不多大的女孩儿,——政策调整真的有可能让她们瞬间就没有了工作。

    Maybe,暂时没有人能确定会怎样。至少Matt也需要翻译的。

    Gulmira着急了,打了个哭脸儿,可是现在Tatiana就在说地质部没有外国人,她这个翻译没有什么用处了。要是中国不派我上去,地质部会把她退给翻译部,然后可能就失业了。

    我表示理解。

    Gulmira说,Zach,你来四百亩的薪水肯定比你在北京高,所以你一定要想法来四百亩。

    她说的非常直接,一如她的同胞一样。我甚至一下子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也没有必要给她解释说中国现在也各种消息满天飞着呢。好罢,我会尽量跟Top Management沟通,找机会回四百亩,或者去哈萨克斯坦的其它项目。

    Gulmira显然没有听懂,她很急的说,不管你去哪儿都要推荐我当翻译,我们肯定可以合作好。

    我曾经听李惠永说起过,Gulmira的月薪大约折合七百美金,在翻译里既不是最好的也不算是最差的。这点儿薪水其实就算是放在中国也对于石油公司不算什么,但是却是这个女孩儿好不容易拿到的一个比当地公务员收入还高的薪水。李惠永说,翻译中Gulmira的业务水平只能算是中等,但是很少本地翻译像她这样热心帮助部门做很多事情。

    我口头许诺了之后仍然觉得心里难免有些对这个女孩儿愧疚,因为中国人的许诺可能没有她感觉的那么可信。同时我也告诉她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说出来的话:一切还没有到最后,事态还在变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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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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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6-12-7 16:0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6-12-9 18:32 编辑

    客观的说,没有人是完全不受情绪影响的。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客观的分析大多数事情。

    Gulmira的视野肯定是局限于她目前的生存压力之下,而我也只能在自己的生存压力之下去观察世界。

    某个意义来说,Gulmira也好、李天明也好、Chris也好、Yoyo也好、盛广才也好、Matt也好、俞总也好、Harpes也好、孙大老板也好,我们可能站的位置和高度会不同,但同样都没有超越自己的视野。

    我不歧视Gulmira对我求援的态度。我说不歧视,是指我既不因此感觉自己更优越,也不因此感觉更卑微。但是我愿意就这个话题给你一点不同视角。

    优越感的视角我想是不必说了,有人求助,那么很容易形成一种我可能控制了什么的权力感和成就感。

    为什么Gulmira向我求助我会觉得自己卑微?这也有它特定的视角上的道理。

    Gulmira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哈萨克文员,她的收入在中国文员看起来也算中等。她在面对失业的时候想的只是拓展自己的存活,并没有想要对跟自己工作内容相同的同伴下脚拌儿。我此前经历过很多不同类型的公司,也接触过很多不同性格的中国文员。跟Gulmira比起来,我认为中国文员普遍更容易产生一种失业焦虑,而在排解失业焦虑的时候他们通常更愿意应用八卦、阴谋论、厚黑学来实现自己的预期。Gulmira虽然不是很优秀的英俄翻译,但是如果她是个中国文员,她至少会利用Aziguli的老板失势的时机向Matt靠拢,谋求上位。虽然中国文员的出发点也是职位不保的危机意识,但是具体行动来说绝大多数人肯定不会只在地质部寻求空间。我们很多中国人一贯以为我们几千年文化,天然就比邻国更加有文化优势。殊不知,在很多很多人看不起的哈萨克普通一员身上,有着我们绝大部分的文员阶层乃至相当部分精英阶层都无法比拟的贵族精神。这是一种对比文明的卑微感。

    我没有那么强烈的卑微感,只是因为我并不苛求所有中国人都能站在一个远端俯视自己的文明或者文化。换言之,在这样的时刻,我曾经不止一次跟Gulmira一样去为自己的生存寻求空间,却没有打压潜在竞争者的生存空间。

    我甚至可以理解中国人的第一感为什么是给打压别人的生存,因为我们的生存空间的确比哈萨克人更加残酷许多许多倍。最简单的,Gulmira以我的理解来说她几乎没有积蓄,但是她并不真的怕失业让她饿肚子:她可以选择失业后领两个月救济,然后按政府指引去找一些面试机会,如果这些都没有她还可以找一份最底层临时公务员来糊口。但是所有的中国跟她同龄的年轻人,没人有她这样的保障感。我能见到在国内生活的中国国籍的人中间只有很少一部分人不为未来担心,而这部分人中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对未来已经丧失了兴趣。长期缺乏安全感给我们国人带来的最直接的心理扭曲就是更粗暴、更不计较长远利益的作出选择和决定。这种扭曲并不限于底层国人,也包括很多其实经济上已经脱离了生存风险的人群。很多经济上相当程度自由的人士也是从扭曲的泥沼里拼杀出来的,他们在通往自己的经济成功的道路上并没有什么有意义的总结,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碰上了机会、找对了人。所以他们比底层国人更加深切的理解到他们资产随时变成泡沫的危险,也比底层国人甚至更加焦虑于对未来的无从预见。

    这些国人其实跟Gulmira比较起来还不是内心阴暗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心里阴暗我也就不必感到民族文明的失落了。

    更让我觉得痛心疾首的是他们心里完全的失衡和策略上彻底的短视。我见过很多聪明到极致的中国人,他们说起别的民族的信仰都是赤裸裸的不屑,但是换到他们自己的人生体验则除了能拿在手里的东西就不曾想过别的。他们从精神思考层面的深远程度来说,不要说跟Gulmira这样的穆斯林不能比,也跟我认识的很多佛教徒、基督教徒、巴哈伊信徒无法对等。他们太强调现实获利或者及时享乐,不肯留出一点时间去思考一下比生命更长久的事情。在职场来说,他们的视距也总是在合同期或者某个自己设定的门限内,不考虑到之后团队的发展或者公司发展。

    一个民族,不思考自己生命界限以外的事情,不思考自己种族界限以外的事情,就会偷人家小孩、造三鹿牛奶、明知道教育体制已经不再帮孩子们在生存技能上进步却拼死维护!

    一个个体,不思考自己职业阶段界限以外的事情,不思考自己专业界限以外的事情,就会不理解合作者、理不清工作环节的系统性、更不可能为工作本身而不是自己的职业规划做决定。

    唉!短视的民族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文明的?短视的个体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卓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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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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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6-12-13 13:27:30 | 显示全部楼层
    Gulmira来消息让我想起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来。

    有一天周末,我在宾馆里住的很无聊,正想着翻翻硬盘里存货打发一下时间。门外有女生用英文叫我名字。

    从门镜一看是Gulmira,忙打开门让她进来,问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临时的工作要做。她说,没什么事儿。来downtown逛街,想起来我住在附近就过来看看。

    哦,我放了心。给她冲了杯雀巢意式浓缩咖啡,按她的习惯加了糖。

    她静静的坐在沙发里看着我忙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帮我。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在哈国的习惯,女生帮男士倒茶或者开门都是比较常见的礼貌。

    “谢谢。”等我递到她面前,她笑了一下,很轻的表达了感谢。

    “没什么。”我端了自己这一杯回来,——这里需要一个破折号来注释一下:我住的房间是一个套间,我的热水壶放在了里间睡觉的屋子。电视和沙发都在一个小客厅里,——放到她身侧的沙发座位前面。

    对了,那个时候,刚好是我准备回国前的周末,我已经在整理自己的部分外衣、裤子准备着打包装箱。

    “你回中国会很久吗?”Gulmira问,“一个月这样久?”

    “唔,”我说,“也许要不了那么久,取决于新签证办理的状态。我不太知道以前Weiyung休假的习惯——”

    “他是很规律的,基本上每到轮休就回中国,然后20天就来办公室。你的情况跟他不同——”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我还是出差的状态,还不是劳务签证。所以,也没有办法规划休假。”

    “是的,”她点点头,“如果你跟Weiyung一样有了工作签证,我就可以帮你在这里租一个公寓,甚至可以带厨房,你可以给自己做一些中国饭。”

    Gulmira来消息让我想起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来。

    有一天周末,我在宾馆里住的很无聊,正想着翻翻硬盘里存货打发一下时间。门外有女生用英文叫我名字。

    从门镜一看是Gulmira,忙打开门让她进来,问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临时的工作要做。她说,没什么事儿。来downtown逛街,想起来我住在附近就过来看看。

    哦,我放了心。给她冲了杯雀巢意式浓缩咖啡,按她的习惯加了糖。

    她静静的坐在沙发里看着我忙碌,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帮我。我也觉得有点儿奇怪,因为在哈国的习惯,女生帮男士倒茶或者开门都是比较常见的礼貌。

    “谢谢。”等我递到她面前,她笑了一下,很轻的表达了感谢。

    “没什么。”我端了自己这一杯回来,——这里需要一个破折号来注释一下:我住的房间是一个套间,我的热水壶放在了里间睡觉的屋子。电视和沙发都在一个小客厅里,——放到她身侧的沙发座位前面。

    对了,那个时候,刚好是我准备回国前的周末,我已经在整理自己的部分外衣、裤子准备着打包装箱。

    “你回中国会很久吗?”Gulmira问,“一个月这样久?”

    “唔,”我说,“也许要不了那么久,取决于新签证办理的状态。我不太知道以前Weiyung休假的习惯——”

    “他是很规律的,基本上每到轮休就回中国,然后20天就来办公室。你的情况跟他不同——”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我还是出差的状态,还不是劳务签证。所以,也没有办法规划休假。”

    “是的,”她点点头,“如果你跟Weiyung一样有了工作签证,我就可以帮你在这里租一个公寓,甚至可以带厨房,你可以给自己做一些中国饭。”

    “那当然好。”我抿了口咖啡,“不过我也无所谓,中国饭还是哈萨克饭,日本饭还是意大利饭,我都一样。”

    “大多数中国人不是这样的,”Gulmira笑了,“他们喜欢到处去找中国或者日本食品——对了,你知道我们城市没有豆腐吗?”

    “你知道豆腐?”我也笑了。

    “没有试过,但是听Brett和Weiyung提过几次,他们甚至利用去阿拉木图开会的机会买豆腐回来。——那究竟是一种什么食物?Weiyung说外形看起来像芝士,但是吃起来完全没有味道。”

    对他们来说,一种辅食本身没有特别味道就很奇怪了。然后中国人会跑一两千公里以外去专门抱这个没有味道的东西回来吃,那真的是不可思议的情况。

    “对了,你想不想试试这附近有家不错的甜品店,做各种好吃的蛋糕,还做薯条,奶茶,红茶和咖啡?”

    “听着不错。”

    “我比较喜欢的一家店,有时候晚上运动一下之后会去吃点小零食。——这个店不是那么甜,中国人不喜欢那么甜的食物,对罢?”

    那天,我们就一起吃了点儿小零食,听她讲讲曾经去过的一些城市,包括伊斯坦布尔、雅典、香港,都是我从未去过的地方。她英文非常好,所以讲的很生动,都是她当时处境如何,遇到怎样一些人,说些什么。她也同样在问我的事情,我没有谈那么清楚,所以就把话题引到我还在老家的哥哥陈迹身上,跟她说了一些传统中国人是怎么看待生命、家族和使命的。我也是第一次跟女生用英文讨论私生活,难免有些拘谨。

    Gulmira也说起她的家庭背景,家是阿拉木图的。好像她父亲这边的爷爷是军人,妈妈那边的爷爷是个高中教师。她也不是完全的哈萨克,爸爸身上就有鞑靼人的血,妈妈好像也有。

    有的,没的,随便这样无聊的两个人都在一处异乡,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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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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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27 14:57:39 | 显示全部楼层
    Gulmira告诉我的最让我震惊的小道消息是:集团公司已经直接跟四百亩哈方出资人直接接触并推动近期派出一个联合审计小组到前线和办公室进行抽样调查。

    谷总经理,马修-谷先生,“身先”士卒的行为现在看起来也有可能是让他开始“深陷”泥沼了。

    但是我没有得到王旭东方面的证实。王旭东最近更加低调和谨慎,他甚至在吃中饭的时候都只是跟我聊他家小孩的教育问题。这个话题让我总是无言以对,但是他可能是也不愿意再牵扯出公司各种纷杂混乱的信息了。

    还好李惠永在QQ上证实了Gulmira的推测,他说Brett第一时间整理了全部随身携带的文档去集团总部进行了说明,现在集团肯定会继续查实双方已经分歧比较大的一些事情:“你们谷总跟集团或者孙老板说了什么我们无从猜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会被拿到台面上来,——公司可不姓谷。”

    断人财路就如同杀人父母,Matt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肯定知道Brett会有怎么的疯狂反扑。只是他需要救火的地方不仅仅在一处,而且集团里可能也不是一两个高管对于他原来封锁石油公司信息的行为有意见。当石油公司顺风顺水的时候,孙老板自然可以替他抵挡住来自高管方面的质疑。现在石油公司面临内部的信息交锋,估计孙老板也想知道Matt在其中究竟是扮演着怎样的角色罢。

    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知道无论这场审计怎么一个收尾,Matt离开这家公司的时间都不会很远了——如果审计说Matt有问题,那么他是正常出局;如果审计说Matt没有问题,那么审计是不是就能消除了孙-谷之间的隔阂?我反倒觉得不会。审计的作用只是让孙老板找到秋后算账的依据,如果依据不充分,那么无论是孙还是谷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坦然面对各种危局。我个人理解就是,虽然现在审计组还没有正式启动,但是对Matt来说等于已经身处绝境。

    这种感觉,只要是我们处于这种威权环境就肯定会有。

    这就好像当年宋高宗赵构喜欢岳飞,各种信任各种无底线的授权;但是当赵老板开始觉得岳飞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事情就反转过来,一切的授权好像瞬间消失,十二道金牌要了岳飞的命。

    信任,在这个体系中,是极端重要又极端危险的蛛丝,维系着两个人之间脆弱的平衡。

    有时候,这两个人是赵和岳;另一些时候,这两个人是孙和谷;还有一些时候,这两个人是谷和盛;类比着,也可以是盛与李、李与Gulmira、......

    我们都在其中,并无幸免。就好像我现在得到了来自张院长的信任,这也是一根如蛛丝般细、如蛛丝般韧的维系,我知道。而且我更知道,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信任与猜疑,除非你在关系的维系中能提前终止。我静静的等着那个结果的同时,也静静的维持着与张院长的互动。是不是Brett也能跟我现在这样提前想过这些,我不会跟盛总求证了;是不是Matt也能跟我现在这样提前想过这些,我也不会跟谷总求证了;是不是张院长也能跟我一样提前想到这些,我还是不会跟张院长去求证。这就是我们的思想总比操作更深远,但是我们的操作来源于那种深远思想并导致并不深远的操作的根源罢?简单点说:完全知道,却只能听任。

    职场,这个时候,——人没想离开,管理层开始动荡,——就像在一片雾霾重重中循着一条笔直的路前行,一定会有灯、一定会有车、一定会有人、一定会有坑;你不一定能看到那么远,却必须想到那么远,然后你没有拓展视野或者增大步幅,只是心理上接受了各种突发情况。流行说法:“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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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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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2 17: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谷总跟赵振国在公司里的声音确实是小了,钟红敏和张院长却没有明显动作。

    软件引进的工作却在这个时候同时出现了困境。

    最开始反馈信息的,我怎么都想不到,是Chris。他的声音多少还是有些沮丧:“你们采办通知我们项目暂停了,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知道一点儿,暂时也不方便告诉你。”我叹了口气,真是觉得不好说。我猜Chris是知道我们的现状的,如果是张院长或者赵振国引进他们来,这些管理层波动是需要双方通气的。他之所以问我也是想在这个时候找一个大家都可以发发牢骚的话题。我对此所知甚少,也无意在此时让自己的心情也变得很波动。

    “我理解。”

    他的声音很干脆,很干净,几乎让我对于他这样三十岁的职业规划成功者的声音控制有了一种归类的冲动。

    其实,我们公司的内幕消息现在已经快要人尽可知了。连并无直接利益关系的Yoyo也在微信里询问我到底站在了“外企派”还是“国企派”,还不停警告我“不要站队、不要站队”,“你的技术足以自持,没有必要搅到政治争斗之中”,“这一次不能再走GCS老路了”。Yoyo这一吨的废话可能分三次烧掉了她一个多小时电话。

    第一个感觉是女人要是唠叨起来,真的与岁数无关。第二个感觉就是有个女人唠叨你也挺好。Yoyo这样的女生拿到当下来说,就是女神,有房有车有钱有事业。只是发展得太顺风顺水,估计很多同年龄段的男生都有点儿担心控制不住她,倒被她压制着。我也跟她很认真的从一个理科生、一个统计学者的角度进行了分析。过程太抽象,你们女生也不喜欢听,简单说说结论罢。就是:看来她需要“挖挖角”。她也很简单,给了我一个字:“滚!”那声音比Chris更干脆、更干净。我滚了以后很久没有Yoyo的消息。

    Chris也没有消息。

    我只是在坚持着把测试问卷做周详些,虽然也不知道这东西统计完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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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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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2-27 04:01: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7-2-27 04:03 编辑

    十八
    有时候,真的希望自己会写小说,可以把见到的事情用一些巧妙编纂的故事揉成一个机巧万端的想象世界。

    在一个作者来说,小说会是什么呢?是一面被他随意扭曲的镜子?还是一张被他挥洒涂抹的蓝图?

    如果给我一个机会,我希望把故事设定在未来,而不是古代。当然我也需要假设法律和全然退去,人都凭自己的本心在求生存。

    是的,生存。

    武侠小说或者宫斗剧集中最为引人入胜的所在就是他们在执行命运布置中似乎随时岌岌可危,稍微走错一分一毫都可能是另一个选择、另一个结局。举刀与人相向的瞬间,不仅仅是对于武力和智识的自信,还有对于自信的自信;也就如同宫斗中要布一个局或者是就着别人的错误来推演出更多有利于自己的形势,要如何布置其中的步骤、要如何安排其中的人物、要如何引导对手走进自己的设计、......,这一切并非对于智识的自信,还要有对于运气的自信。不是吗?

    但是,一旦人被褫夺了一切权利去为生存而战,那么人当然会想到无所不用其极。男人的武力和女人的诡计就从各自的立场走向了极致的一个前台。

    我们阅读或者是观赏着那些残忍和阴暗,体味的却是我们应该如是去“抗争”。

    用刀尖刺入敌人的心脏或者是用个流产把敌人置于囚笼。在那一瞬间,我们的残忍与阴暗都有了“与命运不屈不挠的抗争”这个招牌,开始释怀了,开始变得轻松了——是的,我们原来曾经有过的小龌龊跟这些比较起来不是很儿戏吗,我们干嘛要紧紧的抓住自己呢?大侠们和娘娘们又哪一个不是靠这样的拼杀存活下来的?

    我小说里的未来,也要拼杀、也要生存。

    当一片狼籍摆在我们眼前,一切文明都已经被消磨殆尽。我们会去抢夺什么资源呢?我们要抢夺的一切都在文明之外,但是却每每与文明相关的部分会在不经意间突然爆发出一些我们无从预知的力量。最后,那些文明残存就被以家族的方式传承,而我们就认为他们这些特定家族是神指定的巫师。

    在这样的故事里,我应该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去当一个巫师家族的人,还是去当一个劫夺巫师的大侠呢?

    我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了,真的编不来这样架空的故事,那至少也要有七八个种族,然后各自不同的巫师。然后我就担心理不清每个种族里的矛盾与种族之间的矛盾——因为我换过的有竞争关系的公司还是不够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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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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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17 03: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和小道消息也在增加。各种各样的说法蜂拥而至,Matt和Brett之间的恩仇也都有了更久远的历史,而他们跟孙老板之间的私人关系也更加复杂而且多变。

    我听到了太多互相印证和互相矛盾的故事,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甚至有些情况感觉应该明显“法不入六耳”的两人私密交谈也都有人演绎。就我的个人观感来说,Matt获得孙老板的赏识可能更多是缘于他对于资本运作的熟悉,而孙老板的集团公司更直接关注的也就是一个“钱”字。但是对于石油行业来说,可能Matt表现出来的专业程度并不那么容易让孙老板信服了,倒是Brett一直都从事油藏分析和管理的职业路线让他从直觉上比较容易接受些。我也是根据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瞎猜。如果Matt跟Brett一直合作,那么孙老板自然是高兴之余难免心生忌惮:万一这俩孙子合起伙儿给他做套儿,他可一时半会儿的很难发现。那么,就难免他会不定期抽查石油公司的运营情况。而且他还可能利用俩人急于表现的心理暗暗给他俩制造一些授权矛盾来避免二人毫无嫌隙。那么,再加上中国人做生意或者做决断的过程很少有严谨的流程记录和完全公开的透明度,Matt和Brett就算是最初有什么隐瞒孙老板的猫腻儿或者仅仅是怀疑对方有什么猫腻儿也会变成两人如鲠在喉的心理负担。这种情况下的合作,只要过了蜜月期就都是拿灵魂对赌了。Matt虽然在一些员工那里威望比较Brett高,在我看来,也只是因为他的专业对于很多石油行业的人来说完全是天书。而Brett更有一处不利的情况就是他常年在哈萨克工作,回京参会和休假的时间也没有特意安排跟石油公司这边的同事做细致沟通,他的决策就会被一些附庸或者想要借机讨好Matt人做深度解读并被附加上一些特定的意义。

    至于说现在听到的故事,自然也是零碎信息在不同人那里进行“二次解释”的结果,我虽然没有多少切实的信息来源,但却蛮自信这些故事中“逻辑性特别好”的故事反而都是从“二次解释”逐步演变为“二次创作”的产物。

    老实说,我也曾经设想过一些他俩的情况,但是我觉得最终都没有完全的可解释性:他俩既不是都像自己说的那么道德高尚和清白无辜,也不是大家现在普遍去推测的那么心机叵测、一味玩弄权术。我甚至觉得包括孙老板在内都存在着因为需要制造互相离间效果而做到了失控的可能性。

    小说经常可以写“权谋极致”,但生活中太多因素并非人所能掌控,尤其参与者众多、时间跨度和区域跨度都很大的事件,基本上来说很难用“权谋”去“演绎”。就说有部很吸引眼球的网络小说《琅琊榜》罢,作者很多的政治缠斗都好像丝丝入扣,但是因为是以“谋士”为主角的故事,就难免落到“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的窠臼之中。主公虽为事件的实际主要参与者之一但仅仅因为是故事配角,所以各种抢镜都是让位给本应是事件真正配角的“主人公”。反倒是“主人公”各种“丝丝入扣”的算计与反算计成了故事的核心。只是很少读到痛快淋漓的读者会停下来追问“丝丝入扣”的阴谋会不会在现实中太难操作了——只要任何一个参与者出现了不依据“主人公”推测而行动的情况,“丝丝入扣”就会全面溃败而成画饼。你真的很难把“极聪明”而“运筹帷幄谋夺天下”的谋士却坚持以数倍于自己当老大的心血去辅佐“傻透腔”而“唯唯诺诺加大义凛然”的主公这层道理说清楚,更何况谋士翻云覆雨的搅扰朝堂中很有一些跟他思虑相仿的冤家对头,他从哪个经验或者概率上能确保他的谋划不出意外呢。

    我倒是宁可相信公司出现高管互搏是常规状况,但是出现高管互相检举揭发则最有可能是失控了。这就好像-文-革-的发展,一部分前奏能看到确实是有预谋,而后续更多的变化却完全可以肯定是由于失控推演而至。就像这次,情况失控之后,关键人物和次要参与者的互动常常让事态的变化没有可以预见的经验作参考,所以更多的时候当事人也只是“限定时日或者限定影响范围”的去给自己包装而已。有些事情符合某个包装草稿,还可以拿出来去发挥,而有些情况则完全不在各参与方的预计之内。比如Brett会突然把全部中方管理人员同时休假来做要挟。Brett固然是在气头上的仓促举动,而Matt肯定也没有想到他会遭遇Brett的过激反弹,当即觉得为了公司利益只好暂时自己接管SBM项目来维持运行。Brett本来肯定也就是希望自己表达出气愤之后就跟Matt去寻求一个解决途径,谁知对方玩的更狠,连脸皮都不给他留一点儿,他也就这样跟着开始撕扯对方的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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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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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6-21 14:34: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7-12-22 10:39 编辑

    一切好像都因为Matt遭遇调查而停摆了。

    只有张总对于研究院的人力配备仍然在一点一点的做着。他先是招到了一个也姓张的副院长。张超,很年轻,之前是一家油服的副总(VP)级别的人。张超那家油服因为扩张太快又赶上油价预期波动而倒闭了,来我们这个小石油公司下面的勘探开发研究院做什么副院长可能也是带着某种野心的罢。况且,他还一连介绍了六个以前的同事进入研究院。

    张总对他介绍的同事都照单收下,但是却不把这些人安排在他手下工作,只是说张副院长工作经验丰富,可以帮助公司完成新项目评估的任务,就排了两个刚刚从美国回来的留学生给他。

    后来听说这个张超——公司里通用的叫法,小张总或者超总——是集团的一位副总经理推荐给孙老板的。两人就像Matt他们跟孙老板刚刚见面一样相谈甚欢,只是孙老板再难高规格信任这个行业的专业人员,只肯给他一个角色先试水,小张总当然并不介意这种挑战,于是就在这样的条件下以一个超高薪酬却低起点的方式入职了。这些情况,是张超离开公司以后才传出来的,真假不很好鉴别,只能说这中间的情势来看并不算很离谱。

    钟红敏的好日子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集团公司约谈解聘,据说是领走了近两百万的解约金,但是我个人猜想他并不满意:毕竟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上位当石油公司总经理的机会,还没启动计划就被拿下了。老赵自然也没有留下,他只是由石油公司的HR直接约谈解聘。

    张总似乎没有谋求更多的机会,他只是在专注于研究院的组织架构,而且也再没有给我什么提拔的机会。

    张超带来的佘庆峰听说本来是过来当研究院总地质师的,大家也都称他为佘总,张总却只是放在了SBM支持组里做开发地质。倒是安东来的严平任研究院开发一路总地质师了,我们这一大群人都在这位严总的手下。只是这位严总的专业技术能力确实太凹、管理理念太陈旧。不仅仅比佘总差了很大一截儿,就是跟我这样一个半路来干开发的人比起来也实在是提不起一点优势,只会用自己的官位压人。动不动就是开会,也没有个会议章程或者执行纲要,只是想借着开会来让自己了解现在研究院各项工作和进展状况。佘总就不干了,经常直接跷课不参加他组织的会议或者更在他的会上给他难堪。

    张超的官衔本就比严平高,只是因为不主管开发这一路才不好明着帮趁佘总。但佘总在大家心目中到底还是个技术能手,况且为人正直,不像严总这般透着官腔败兴,所以倒是一时间佘总还真的跟严总打成了平手。

    张总对这个情况跟我了解过两次,我猜他肯定也问过其他同事。我是尽量说的客观些,况且严总是我的主管领导,他虽然常常打个官腔,暂时还没有什么地方刻意为难我。“这位严总技术能力只能算是中下,管理技巧也是沿用国企过去的老套,在这种私企里不容易建立起威信,我个人也认为他需要首先调整。当然,佘总挑战公司管理架构也不是没有问题,也需要让张副院长跟他私下里沟通沟通,换一个方式来跟严总交流可能对工作发展更有帮助。”

    张总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说,“我就出去工作了。”

    “陈墨你等一下,”张总笑了,“我找你还另外有事情。”他摆着手示意我坐下说。

    等我坐端正了,他方从桌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档出来,看样子有四五百页。放在我面前:“这是张超评估的一个项目,我看了看,细节你先帮我摘一下,做一个多媒体——”他停顿了一下,点了点额头,伸手打电话叫了张副院长手下的一个女孩带了资料优盘过来,然后接着说,“有一个静态模型,你让新来的那个油藏工程师梁建军帮你,就说我安排的,你把静态模型审细致些,让他做一个简单的预测,不做历史拟合,只预测。”

    正说着,门“笃笃笃”响了几下,那女孩儿闪身进来交了一个移动硬盘,说:“模型太大了,还有很多地震资料,我都拷贝到一起了,”

    张总介绍说:“这位是新项目评价的董欣欣,学油藏的,现在在张超那临时帮忙。”然后对董欣欣说,“这位是建模行鼎鼎大名的陈老师,——”

    董欣欣小声说,“早听说了。”

    张总说,“库让项目其实在张超接手前已经让第三方评估过一次,”他冲我拍了拍纸本,没说更多,“陈墨当时是跟着项目质控的主要技术人员之一,只是后来转去做软件调研的事情就没有再跟张超去结合。这个项目这次算是孙老板要直接审核的最后关卡了,我们要集合所有资料给集团公司领导一个反馈,也便于——也方便以后布置后续工作任务,所以小董你暂时这个月分给陈墨管理,正好跟梁工学习学习数值模拟。”

    “是。”董欣欣笑着点头。

    “那你先忙罢,等陈老师拷贝了数据直接还给你硬盘。”张总交代着,等董欣欣离开带上门才继续,“库让项目是今年比较大可能购买的项目,你好好琢磨琢磨,能提前开始铺的工作都设计好,——嗯,先给你这两个人,回头有个连诚俊是搞地质的过来帮你,他是你推荐的罢?”

    “是。”我点点头,这个连工是我六年前认识的旧相识,一直有联系,听说他想离开国企就推荐他来这儿跟我一起工作,HR收了简历之后只跟我聊过一次就没了下文。

    “我前天晚上电话面试的他,人不错,看样子很踏实。”张总说。

    “是。”

    “老严这边,你要多支持,他毕竟年纪大了,有些新思路不像你这么容易接受。不过他对开发方面其实是很有心得的,也不能因为他不懂新技术就一概否定。对不对?”

    “嗯。”

    “还有个事儿,——更重要,——软件技术评分你做了没有?我们等新领导到位了就可能需要推这个事儿。”他笑眯眯的望着我,“你把软件培训这件事做漂亮之后就可以放心去做库让了。——已经都准备好啦?那最好,先发给我看看,咱们跟张超明天过一稿,不能让他再起一个炉灶了。”

    严总地质师作为新组建的勘探开发研究院的地质方向的主管领导被张总介绍到我们眼前的时候,梁建军和连城俊已经到我新领导的一个代号叫“K项目”的项目组快半个月了。连城俊此前是通过我发表技术专题帖子认识的国企职工,离开油田以前就有近十五年的开发地质经验了——说起来也跟我其实差不多算是同龄人,但是看上去好像要比我小六七岁——非常有工作热忱,也不在意工作的难易。建军是油藏工程师,基本上是没有在国企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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