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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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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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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6 10:43: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四

    飞机上我做了一个很吓人的梦。

    我还很少能在飞机或者火车上睡这么沉,这一次是突然就睡进了一个荒诞却异常有质感的梦境。

    我的女同学躲在一个很破的床里跟别人在-做-爱。她的头发散乱,有一部分还汗津津的贴在脸上和脖子上。是的,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喘息,鼻翼随着喘息在有节奏的律动。脸红扑扑的,脖子和胸口都带着斑块状的潮红。

    那个男人,好像并不是陌生人,我们这些同学当时都叫他山羊。我的印象里女同学是追求过山羊的,当然一次也没有得到她的确认。

    大学时代,山羊是一名运动健将,擅长短跑、足球、跳高、跳远。他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宿舍里做立定跳远或者负重下蹲,大腿肌肉绷得好像每一条肉丝都能透过皮肤让你感受到粗糙的韧度。好像大学女生对于运动好的男生会完全丧失抵抗力:她们都在瞬间变成百分百的荷尔蒙动物,随着每一个运动和每一个姿态去鼓噪自己和同伴的热情。——就像她们会经常批评男生的那样,“下半身思考”。

    我能观察到很多很多细节:甚至是大腿肉颤抖,胸口一小汪汗液,床单上的各种角度压痕和浸润。

    同时心里涌起的是无尽的酸涩、羞愧、愤怒。在梦中她自然并未去世,好像我们之间那种联系的割裂并未消除我内心不断不断翻起的嫉妒和失望。是的,我曾经不止一次想像过她像一只肮脏的雌兽那样裸露着自己,消耗着自己。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痛惜她的遭遇,因为我甚至会担心她丈夫发现她的情况时可能无法原谅她。也或者我只是置换着那种感受,觉得自己无法原谅她。

    她在梦中极力辩解着,说她从未跟山羊有过什么。

    有人神手到她的下身去摸索,更多的手伸向她的深处去挖弄。然后是各种耳光和呵斥。

    我没有同情她嘴角儿渐渐渗出血来。

    她的牙齿将下唇咬出一个一个的斜口子,那些口子我没有感受到疼痛和血腥。有一种我曾经熟悉的柔软仿佛在某个阶段把她跟我做了什么样的互换,我甚至能够感觉到牙齿切碎下唇所发出的细微声音。而我好像在希望这样一个被羞辱的感觉里能够震醒一个无法自视的灵魂。

    贤达也曾经说过:识人易,识己难。人一生下来就留着眼睛往外望,满世界的都是需要记得的物事;好像大家都满世界陪着这些物事跑啊跑,再也没有闲工夫对自己下点儿功夫去。

    她的绝望渐渐的显露,她的笑容里、她的泪水里都涌出一股一股炙热的、鲜活的不屑。她好像用一种自我放逐来羞辱着羞辱她的人,这好像激起了更为强烈、更为疯狂的报复。

    没有人去指责山羊,也没有人看到指责她堕落的愤怒中有着想要独占她的渴望和无法控制她的失望。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简短凌乱的死亡的味道。

    她甚至开始新一轮的伪装高潮和把伪装故意展现出来的夸张,就像是一份请柬,一份邀约。

    我在胸中被她迷茫的眼神和狂躁的叫喊鼓励着,好像有个魔鬼在透过她向我叫喊:杀死她,杀死她,杀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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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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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6 21: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会一身大汗的从梦里醒过来,然后才意识到这个梦完全是若干年前做过一次的。

    有些细节可能已经被新的东西替换了,但是整个框架却基本上完全保留着,只是那一次我记得最后我是要挥刀去切她的颈下动脉。吓醒的时候她也被我的呼叫吓坏了。正是大半夜的时候,大概还没有过午夜,身边睡着的人突然嗷嗷怪叫着手舞足蹈。她叫醒我以后赶紧去隔壁看了看她儿子好好的睡着才放了心。

    “做噩梦了?一直喊杀了你,杀了你的。”她好奇的看着我,就凑过来帮我擦汗。

    我慢慢的箍紧了她微微有些发凉-赤-裸-着的后背,感受着她慵懒懒的隔着被子贴在我身上。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揭开被子角儿把她让到我的被窝里来。她的身子突然僵硬,然后就抖了起来。她显然知道了我梦见了什么,因为我的眼泪就像止不住一样顺着眼角儿胡乱淌着。但是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耗尽全力去靠近些。她的心跳甚至比我更响一些,脸上渐渐渗出冷汗,嘴唇都青白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在我身边,我也没有流泪。

    是的,如果不是梦在提醒,可能梦最终还是会被自诩记忆力不错的我给忘记掉,就像现在我怎么都想不起她腿上的细毛靠到我身上的感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了。是凉凉的痒痒的还是热热的光光的?或者根本就是某种零碎的移植的想像的东西在偷偷拿走真正的她?

    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希望那个勇于把脖子伸进那个致死的圈套中的人是我而不是她,——让她不小心去再一次梦见我,而让我可以用哪个渐渐消失的朦胧去不停不停的折磨她。

    我盯着窗外远处一处不知名的大城市那黄黄一大片灯光七拐八拐的绵延着,听着飞机引擎奇怪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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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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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6 23:5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按了服务钮问空姐要了杯凉水。

    机舱里仍然很黑,绝大多数人都闭着眼睛沉睡。我不知道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把自己和某个陌生人的梦联系起来,看一看别人都在梦里到底看到些什么。看看他们会不会也跟我一样经常会被自己的梦吓得一身的冷汗,尤其是意识到梦中的主角儿其实已经在几年前过世。

    同学的死发生在我们断绝往来有一段时间以后,我听其他同学说到的时候还是不断在心里感到那种被人用冰冷的利刃慢慢剌了几下的感觉:热辣辣的、冷飕飕的,好像血涌出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带空了整个身体,让人就在一种持续的眩晕感里体会着某种晦暗的清醒。那清醒就像冬天窗缝儿透进来的细风,-淫-淫-奕奕,绵绵密密、无止无息、若即若离。恨不能一口血就把这清醒都喷出去也算是尽了一时相思一世别绪。

    虽然做梦会梦见她的死,但是却从未真的设想过她会好好的,就在一个奇怪的牵引中丢下她最最牵挂的儿子,结果自己。

    好长时间我都没有在同学群里说话,再过一些天就干脆退了出来。真的怕有人突然说起自己曾经跟她有过什么样的过往,好像自己不说一点就对不住她,但是细细去想却觉得没有哪一部分真的可以说给别人。

    默默的喝着水,渐渐知道自己之所以突然又梦见她只是因为不小心熟睡前正在读Ray Monk的Bertrand Russell: The Spirit of Solitude,也有些年头儿了,停停顿顿不能读完。

    虽然知道罗素的私生活并不是传记的主题,但是读着读着还是会因为自己持续的不适而换另一本书。

    最初买下这两册价格昂贵的原版书也仅仅是希望学习英文之余还能借由Monk对罗素在数学和哲学领域的评价来纾缓自己的道德压力,谁知道越是要读下去的时候反而越发觉得道德的重击不肯轻易停歇。甚至有时候会梦到自己跟不同的熟人都上过床,还要面对死者冷嘲热讽般的调侃。

    还记得是在刚刚听说她去世消息不久,我就梦见在她家里跟她的一个同事在厮混,她从门外回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还带着一丝奇怪的歉意问我们是不是等她等了很久。我在现实中确实见过她那个同事,甚至都能感觉到她那个同事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她可能还会跟这个像闺蜜一样的同事在某种情况下提及我们之间的情愫,所以我相信我们两个人在现实生活中根本没有什么机缘会有近距离的接触。只是那个梦的开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等到听见她开门的时候我们俩还没有任何想要穿件遮体衣服的急迫。她同事甚至就这样一直光着身子跟她去厨房做饭,我则保持着这种状态一直到她儿子放学。

    那个时候好像我手头儿正有几件很棘手的项目在同期进行,几个不同客户跟我催进度的电话也几乎在我们吃饭的过程中一直没有停。我还在跟那个女同事调侃她们的主管太心急于项目的进展,她们俩则一直在讨论她们共有的另一个情人的过夜中会打呼的情况。

    我好像在那个梦中既没有惊诧于她们这样放浪的在别人和孩子面前讲这样的情况,也没有羞愧自己一直就这样挺着下身去聆听她们的隐私。而且也就是在这个梦中好像另有一层思虑就想到了自己跟更多她的朋友们都上过床,还没有来得及想更多的时候就突然掉到了另一个梦中跟另一个女生真的在接吻和爱抚。

    她就像一个执着的存在会在不同女性旁边自然出现,无论怎样的场景她都很随意的坐下来或者躺下去。虽然我们开始了以后她在跟我独处的时候很少穿衣服,但是梦境中的她却一次都没出现过-全-裸-。她从不干涉我跟这些朋友之间正在进行或者刚刚进行的亲热,也没有真的跟我说过话。我不知道是她在梦中变成了空气还是我自己在梦中变成了空气,她就是那样出现那样笑眯眯的和朋友们闲聊着各种她喜欢或者她从未跟我展现过的话题。一直到我心里被什么狠狠的搅动了一下之后才意识到即便是自己再想用什么行动也不能让她再对我们做任何事了,而泪水也不知道是在梦的什么阶段就把枕巾都打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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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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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7 10:4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让我自己不解的事实是:我从未真心的爱过她。

    在爱情里真正卑微的其实可能不是那个投入了真情的人,反而是一个有些道德感却不能抗拒诱惑的傻瓜。他以为曾经得到的都只是零碎的记忆,他以为可以随时放弃的也只有别人对他的放弃。在爱面前其实人不容易迷茫,几乎是一瞬间就能确认自己没有挚爱;在不爱面前大多数人都很混乱,因为太多人都在算计其中可能存在爱的分量和对方付出的分量。

    就像Yoyo,我也一直都在反思。如果她只是小说中的一个人物,那可以做成一个极致的爱情观来把我们彻底从彼此的关系中摘清——哪怕仅仅是为了让爱情更精致更纯粹。但是一个人,你对她的感情会一点一点的复杂,有很多情况未必是真的喜欢或者真的爱,而是依赖、习惯,或者自己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对等去付出。

    对Yoyo我也可以说是从未真心的爱过,尤其是在频繁有接触的那一段时间。一度我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更爱女同学一些,因为Yoyo睡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有时候还会从深夜惊醒而错看成她。而再后来我就更不自信,总是会想起伍尔夫那句名言:
    I can only note that the past is beautiful because one never realises an emotion at the time. It expands later, and thus we don’t have complete emotions about the present, only about the past.
    因为好像确实是妻子离开我以后我才更加怀念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很多经历都在述说着一个可怕的事实:人也许从未活在现在、活在当下,人活在一种他个人体验的历史中,——这段历史只是随时因为现时经历的延伸而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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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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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7 14:39:1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2-27 14:40 编辑

    这一次,Gulmira帮我在市区沿着河的欧洲这一岸租了一间两室(two rooms)公寓。

    她大叫着“Зашника”扑进我怀里跟我拥吻的场面肯定是吓到了包括凯文在内的很多中国同事,以至于她叫上司机陪着我去看公寓的时候都没有人奇怪或者冲我做出不解的表示了。

    我很清楚Gulmira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同胞一样在喜欢,她遇见久违的前线哈族同事也会叫着他们的小名儿去接受他们的吻面礼。这也不必跟我自己的同胞们再去解释。

    况且无论Gulmira对我多么好也没有很大影响了:她过完新年就将和阿特劳办公室的若干文员、阿拉木图办公室和阿斯塔纳办公室的全体文员一样被解除合同。这件事是十月下旬就公布了的。Gulmira说Svetlana加上Victor两个人就足够翻译工作了,她说到的Victor我们中国人叫他小来。Gulmira自从公司确认这个安排以后就会不定时的去阿斯塔纳或者阿拉木图去面试。等到我跟她回到我的房子的时候,她说阿斯塔纳那边有个做国际展览的公司要准备Expo Astana,他们要了她。当然也做其它的国际展,没准儿还会在阿特劳这边开新的展会。

    她约了Samal和我一起陪着她去河边跑步,甚至把我们在“里海边”、“伊利底诗河边”跑步的照片也跟Samal每天每天分享着。她跟Samal有着说不完的话,大多数情况下她会故意选择用哈萨克语,只有在她确认表达不清的时候才会切换回俄语。有时候跑完步我都觉得虚脱了,两个姑娘却不肯放过我,拥着我去我的住处冲澡,然后在我们住处的楼下咖啡店里暖暖的喝点甜品——Gulmira说这是因为我的住处最近,而且我是一个特别特别绅士的人。

    Gulmira是愿意相信我帮助女性的热忱下没有藏着对她们肉体方面的期许的。我们在阿克套出差的时候有些晚上工作太晚她就会直接睡在我的房间里,因为早上我睡下以后她还要尽快把我的英文本做成一个俄文摘要去给合作方详细说明。我们交接班的时间都是在大约凌晨四点附近,只要没有特别紧急的活儿我也肯定不会叫她加班。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会偶尔借用我的洗浴间和私人用品,在她晚上出去跑步的时候也经常拉着我一起。也就是那个时候她会悄悄的躲在被窝里用她自创的“Зашника”跟我道晚安。

    Gulmira这样一个身上没有多少哈萨克血统的哈萨克跟着一个鞑靼学习哈萨克语,这只是这个国家多民族、多语言的文化体系里一种常见的状态。

    而对于Gulmira这种看起来很亲热的表现,我也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培养才渐渐理解了“不亲嘴的吻都不算过分”是什么样一种状态。

    事实上很多第一次到哈萨克的同事都会对于哈萨克女生(不限于哈萨克族)的热情做出误判,这种误判所产生的互动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促成某些希望与外族女生有些情感纠葛的同事获取到他们希望的结果。

    比方说大多数哈萨克女生对于异性直接表达的喜爱都会由衷的高兴,无论喜欢自己的人会不会引发自己的反感。只要你表达出对于她的喜爱,无论是性方面的还是不是性方面的她都会先照单全收。像有些中国人难免会在这个过程中以为女孩已经准备好了投怀送抱、暗渡幽曲,而做出进一步的表现。另一些情况是一个中国男生主动反复跟一个哈萨克女孩儿讲述自己家未成年孩子的生活细节,虽然在中国这是普通同事之间的习惯话题,但是很多哈萨克女孩儿会把这种在她们看起来极度私密话题当成是一种直白的性暗示而推动与对方的情感进展。

    我对于Gulmira的界限理解的非常透彻,也很为她对于Weiyong的痴情感动,所以一般情况下跟她做吻面礼的时候都会刻意压缩掉几秒钟的拥抱时长,并且用嘴唇在两人刚刚贴近了脸颊的时候做出响亮的亲热声。她也是基于我这样的表现而更加像对待一般哈萨克同事那样可以自如的跟我交流,并且跟Samal去说明我是怎样一个绅士,甚至可以将自己的洗浴室借给朋友使用。

    在我看来Gulmira一直有意想要促成我跟Samal之间产生稳定的情感纽带,即便不能成为情人也要跟她一样可以做好朋友。

    Samal跟Gulmira都有点儿话痨,两个女生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唧唧呱呱的说个不停,再一个就是往Instagram上发图,比图。不过我挺喜欢听她俩说哈萨克语的,尤其是她俩一左一右靠在我身上放赖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一个爸爸带着两个年青孩子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一样。有时候我也会胡思乱想,觉得如果一个男人能够娶到一双这样的璧人也挺幸福的,难怪中国古代和哈萨的古代都推崇多妻。

    “哈季其比奇高矮史道?”有时候我会问问俩大姑娘想不想喝点儿什么,“靠非伊利洽?斯马利贡?”

    她们通常会选择去楼下咖啡店买点小甜食搭点儿小杯“洽斯马利贡”。

    在我看来人最怕的就是天天能见面,白天一个办公室,晚上还要一起跑步一起看电视,慢慢就会让语言变得不那么重要。Samal有个“Brat”家里新添了个小女孩儿,有一段时间她跑去忙活她家里的事情。Gulmira去了一两天就仍然回来拽着我跑步、喝茶。跟原来不同的是她也开始偶尔跟我简短的用些俄语来交流,就像Samal经常做的一样,但是“萨马丽哈杰史噶瓦利梆个利斯基”,这句我是听的最懂的,因为此前Samal第一次到我家里来的时候就一个词一个词的跟我说了两遍。Gulmira说Samal报了一个四个月的英文班,相信她会一点一点的把英文学起来。然后我才知道在哈萨克更多的大学学生会图方便而选修土耳其语,这种语言大约三成以上与哈萨克语同源,并没有足够多数把英文作为外语学习过。Gulmira也只是因为哈萨克语实在只是半吊子才选了英文和德文,虽然现在德文仍算是懂一点点,但是好像到阿特劳之后哈萨克语的进步还蛮大,已经反超了德语。

    她只是在有一次去乌斯季卡面诺戈尔斯克的时候给我提起过她在担心Weiyong会不会留在中国妻子那边再不来哈萨克了,更多的时候我听到她跟我聊的就很少涉及她的情感生活。为了Weiyong她也曾经放弃过去其它城市的机会,她总是觉得Weiyong只是熟悉石油行业,她如果离开了石油行业就很难再遇见他。

    “其实Weiyong是一个不太好的男人,他会伤女孩儿的心,把心拿在他的手里揉。”那一次她一边大口喝着啤酒一边含含糊糊的说。她说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语言障碍太大她早就申请中国签证去北京找Weiyong了,她没有任何Weiyong在北京的联系地址,只有一个手机号码和一个Gmail邮箱。

    我苦笑着摇摇头。确实很难理解:全世界的女人好像都更爱那些愿意伤害她们到骨头里的男人,甚至不分种族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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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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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2-29 19: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Gulmira离开阿特劳很久以后我才陆陆续续从Samal的英-俄混语中了解到更多这个姑娘对于Weiyung的付出。

    是一个非常不容易解释但非常重要的一次付出:她放弃了伊斯兰信仰。导致她放弃信仰的原因是她的整个家族都反对她跟着一个没有任何信仰的外族人在婚前就有了肌肤之亲。

    依据Samal的版本,——事实上我也不会有其它版本,这种事也无法去跟Weiyung或者Gulmira本人去核查,——Gulmira是第一次见到Weiyung就发自内心的希望跟着他,她在遇到这个中国男人之前大约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谈恋爱,过着一种严厉的禁欲生活。Weiyung当时给她聊的一个私人性话题是他跟妻子一直没能生育孩子。Samal说所有女人都无法抗拒孩子这个话题,Gulmira跟Weiyung聊的越多就越无法抑制自己想给这个男人生几个孩子的愿望。她祷告的时候甚至每天祈求真主能够让这个中国男人顺从先知的指引,她的家族肯定也不会过分苛求这个男人已经有一个妻子的现状。但是Weiyung似乎无法被她的祈祷影响,他似乎仍然排斥伊斯兰教和其它宗教。一直到Gulmira燃起一种要跟着这个男人一起投身火狱的悲情,她也是怀着这样一种绝望逐一放弃了自己此前的各种功课。既然是真主未能让他选择自己的信仰,她就主动去选择他的。

    这种放弃最初其实只是在她内心里存在,也没有到需要跟亲人们逐一宣布的程度。

    真正让Gulmira感到绝望的是在她自己面临信仰选择的时候Weiyung却基本上认为两个人你情我愿就很自然应该睡在一起。Gulmira在阿特劳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但是还是有一些亲戚平日里走动。Weiyung愿意替她担负房租当然会让她生活宽裕的同时也增添一些跟我爱您中国妹们炫耀男朋友的资本。但是怎么跟亲戚们去解释自己与这样一个人住在一起就成了她不得不面对的窘境。他们的同居时间并不很长,之后又因为Weiyung坚持避孕闹的更加不愉快。Gulmira虽然是不再遵守穆斯林的日常功课,但是她仍然在内心坚信着Weiyung是神赐予她的一个丈夫,也会是他们很多很多可爱孩子的父亲。现在Weiyung避孕的态度则让Gulmira感觉她变成了某种工具,他们为此大大的吵了几次。

    但是Gulmira似乎就是沉迷于自己获得的这个“启示”,她甚至在梦中得到先知的提醒,攻克这个男人坚硬的心会收获完美的信仰和家庭。她不愿意再为信仰或者生活琐事跟Weiyung增加新的不愉快,她继续放弃着自己本有的底线,甚至在看的Weiyung带着另一个哈萨克女孩儿回到她的家的时候她都没有足够激烈的跟这个丈夫去对抗。

    事实上Samal并不看好中国人与哈萨克姑娘或者鞑靼姑娘的结合,她跟很多穆斯林一样对于中国人没有信仰这一点极度的恐惧,一想到一个姑娘会嫁给一个下火狱的人去陪着他经历痛苦就会浑身颤抖。Gulmira的经历更让她觉得中国男人本质上可能比自己的同胞或者东正教的俄罗斯、乌克兰一样可能很容易被女人勾引。她一直在为自己的朋友祈祷,坚持希望她终于可以熬过自己的磨难回归信仰。“真主是仁慈的!”

    不管两大宗教之间发生过多少血雨腥风,穆斯林和基督徒都清楚知道他们每天跪拜的是同一个没有形象、无所不在的神。也只是他们对于神的指引和神的话语产生了歧义才让人民变成互相不能理解的一个又一个宗派和群体。经上也记载着:“(神)下去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Samal听Gulmira说我是一个基督徒的时候马上眼睛闪亮,她甚至不管我听与不听都给我背诵大段的古兰经,然后再转一个英文段落给我。Gulmira甚至也为她高兴,跟着她一起落泪,并且很直接的跟我说:Zach,你是我们见过的最不像中国人的中国人,你跟我们一样相信真神无所不在,相信祂的仁爱和严酷。

    Gulmira和我的关系也因为Samal越来越直白的爱恋而更加紧密,她愿意在很多事情上帮我已经不再是因为我跟Weiyung私交不错,而转换成了是因为Samal越来越为我着迷。

    老实说,最初她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像是中国式的恭维。随后,我是说有一段时间以后,我才明白信仰对于人的爱情道路影响有时候会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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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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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31 10:57: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对于女生的这类遭遇都是怀着极度的同情,因为总是不知不觉会认为女生是天生的弱势群体,她们对于爱情的依存度要远远高于男性。

    还是在做GCS产品代理商的阶段,有一段时间我曾经去某油田做咨询项目,长期出差,超过八个月时间都住在油田宾馆的421房间。油田研究院的一位副总地质师和两个管我这个项目的主任是我经常需要延请的主要对象,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就是去距离十五公里的县城一家“野玫瑰歌舞厅”消费。

    那是两千年时代,正是唱K的第一轮高峰。“野玫瑰”里有着县城最好的陪唱和设施。我说设施是指K歌房都隔了一个小的休息室,几个人摸到情浓难免就去休息室动动真格的。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副总拽着一个小姑娘去里屋到时候真的是吓到了,那姑娘鬼哭狼嚎一般的-叫-床-声以至于外面唱歌都掩饰不掉。

    我以上厕所为理由去门外停车场冷静。那个时候很知道自己的项目和职业规划都掌握在那个不停尝鲜的副总身上,——这是当时的销售说的“他喜欢尝鲜,时不时野玫瑰你们创造个机会,成本反正在我这块儿。”——至少他给我项目的评语在很大程度会影响我在公司的发展。就在我有些疲敝,有些茫然的叼着香烟沉思的时候,陪我的小丽出来寻我。

    小丽是在野玫瑰算是一个老姑娘。有两个解释要用在这个“老”字身上:第一是她已经二十五了,第二是她在野玫瑰已经做了五六年。老姑娘有着一份年青孩子没有的豁达和理性,她第一次走进我们这个场子就注意到我是一个新来的,而且凭多年经验猜出来我并不习惯风月场。所以当我出去寻厕所的时候她就跟了出来,陪我在外面吸了支烟。她说自己最近很少吸烟了。因为喝酒太多伤了胃,吸烟太多伤了肺,想要好好的待自己。

    外面很冷,我们聊了几句就回去继续喝酒唱歌,可能第一次跟她说到我的情况也就是大学毕业,在北京流浪。小丽说这位领导是野玫瑰的常客,这些年就没停过来这里找女孩子,经常把女孩儿的乳房和大腿根儿掐出青瘀,还有两次把女孩子直接打晕在房子里。大家都知道的,他有人买账所以每次小费里也都额外包含着医药费。更大的好处是只要是新人他都会试试,试过一次以后几乎没有谁他愿意再下重手,顶多也就是胸和腿。

    我没有说更多。回去以后小丽帮我多挡了几轮酒。我记住了她的号码,这以后去野玫瑰就只找她来陪。

    照例他们在房间里弄的时候我还是托故上厕所,小丽有时候会把我拉到她半地下宿舍去,说那里高低暖和些。宿舍住了六七个人,这个时候床上都空着,散放着各种内衣内裤袜子之类的。小丽说她们都是这样,上班前要选一下内衣。她们的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劣质香水的混合气味,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打喷嚏。而且房间小的根本容不下人吸烟。她就拉着我在里边一张很窄的床边坐下,继续说着她以前喜欢的一个男孩儿的英俊与薄倖。她的故事并不复杂,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节。只是这种真实的细节反而打动了我。

    副总跟他两个兄弟当然是觉得我们是跑到别的地方去做跟他们一样的事情,我也乐得他们有一起“-女票-过-女昌”的预期,小费自然也随着他们的标准加码。

    小丽渐渐就有些过意不去,她也发现我对她本人没有什么性方面的要求,所以就反复跟我说她真的认识几个“活儿”特别好的,可以在我有时间的时候去我宾馆房间陪一晚。我也就凭良心说:我只是付钱而已,并不在意服务。有一次就把小丽逼急了,她坚持认为我觉得她们脏;只是她觉得她的心没有那么坏,至少比起那些客人倒拿得出手。她说这两年她的客人真的越来越少了,也干不下去了,要不是家里的债一直没有还净她早就踏踏实实找个地方做点什么。她说她在家的时候其实什么都做,做饭洗衣服哄弟弟妹妹。

    小丽有几次下了班的后半夜从县城赶到我住的宾馆房间,我知道她想干嘛,但是也相信自己并没有那么恶俗,就没有给她开门。我很同情小丽,就像同情很多的女生一样,但是心里也不免觉得她们会为了自己的未来更迫切的不择手段。我总是觉得这样的女孩子你要是沾上可能就是一辈子也脱不开身的债,她可能会为了拿到她以为的什么而不惧怕任何世俗眼光,在逼迫人就范的实践也许她们真实的操作积累过不少成功经验和失败教训。而且她们是比我这样的人见识过太多太多人性的丑恶,她们甚至可能只是利用客人的善良不断延伸着自己的预期。

    十年后,当我再一次遇到二十五岁的姑娘,她们也同样在为人生规划中留下些东西在努力,她们的努力中也包含着不顾一切抓到一个愿意跟自己一起生活、一起育子的男人。我突然就发现小丽批评我的基本观点真的没有错:我的确是对待不同的女性有着不同的态度,虽然自己以为自己做到了尊重和体谅,但是从更深层面接受别人的爱情或者被别人爱情所打动却会有很大的不同。Gulmira其实也在为爱奋不顾身,她之所以这样奋不顾身固然是因为她已经为Weiyung付出了太多,还有一个必须客观承认的地方就是她并不是一个漂亮到一下就可以抓住哈萨克小伙子的女生。她不可避免的觉得Weiyung对她的情感中有比同胞更重的责任成份在里边,她也希望这种责任成份能够给自己换来一个世俗化的婚姻和家庭。她并非基于纯爱在拼杀,她也有自己的计算和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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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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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2-31 14:45:34 | 显示全部楼层
    Samal从性格来说其实要比Gulmira更加单纯很多,虽然她的年纪比Gulmira还大一些。

    她在认识我之前谈过一个男友,是一个TCO的采油工程师。TCO就是雪佛龙在哈萨克田吉兹油田的联合作业公司,也算是全球数得上的大油田运行公司(Operator)了。

    Gulmira也认识那个男孩儿,说是一个英文、法文、土耳其文都有不错表现的工程师,雪佛龙公司还曾经安排他去西欧和北非短暂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这个人是一个中国人常说的花心大萝卜,现在更常用的说法“渣”。据说是光Samal撞到他跟别的女孩儿约会的情况就有三四次,最后一次是被Samal撞在了床上。据Gulmira后来偷偷跟我说的,那一次才让Samal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并不是那个男孩儿的首选,大多数情况下她只是在一个年青无知的崇拜者地位上等待普降甘霖。

    十八岁的疯狂以后是另一种疯狂,Samal差不多有十年没有谈恋爱。她甚至拒绝了很多男人的示好,安安静静的在阿特劳找了一份稳定的私人公司职位,静静的等着自己变成高级地质师,攒下的钱竟然在阿特劳亚洲区的边边上供下了一个四十几平米的小公寓。

    Gulmira的爱情在Samal眼里仍然是一场令人痛不欲生的悲剧,她爱上的那个男人的心里还有很多个女人,甚至Gulmira在争夺排位赛的时候还很有可能被那个男人作了弊。只是Gulmira不愿意放弃,她就像一条咬到饵的鱼,品尝着甜蜜和疼痛的同时也被线给紧紧的拖着。Samal甚至以一个大姐姐的姿态说Gulmira是“丢了脑子的hooligan”。

    Gulmira说Samal说的Hooligan并不是跟球赛有关的那种,这是个俄语词的误用,Хулиганство是一个法律指控,它用来指称破坏公共秩序或者道德秩序的行为。我明白了,这个词倒是跟中国词意百分百的对应着,我们甚至也有过这样一个罪。

    是的,她其实已经跟一个女流氓一样放弃了她能够坚守的一切准则,或者说是她曾经坚守的一切准则。

    这并不是说她爱上了一个已婚者。不,不是的。对于一个哈萨克穆斯林,爱上已婚者并不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至少对于女性来说不是,她更需要的是确认他的家庭能够接纳她。她在致力于坚守的很多东西在不同信仰者看起来可能不值一文,就好像一个只关注局部战斗胜利的将领无法关注到人文和历史学者关注的那些一样:他们会为了更快获得战斗效果而拆除城墙或者炮击历史建筑,对于人文精神和历史责任报一种非常现实的“虚无主义”:如果不能战胜对方,这些历史或者人文都将与我无关。类似的,我们很多的家长在教育中如果遇到大考,——无分中考、高考,——马上就会把目标锁紧到考试效果本身,而对于全部人生意义都暂时屏蔽或者抛弃,他们也会叫喊:如果考不上还哪里有以后?!一模一样的,她希望去保留有些东西暂时也只能因为她这种思考而放弃了:如果没有了他,人生还有什么指望?!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Samal说的没有错:她就是一个hooligan。她全部的想法已经不再有正常的人生规律和目标,她必须破除长期的规划来实现她的直接归属,她在为每一次战斗付出近乎生命意义一样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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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 12: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我这样的世俗人,爱情和信仰都是不能孤立存在但是却不可或缺的生命组成成分。这就造成了我跟Gulmira在价值观上最大的一点冲突:我并不看好她的选择,也不支持她的选择。在我这种俗人看起来,也许Yoyo是一个女神,爱上她和被她爱上都是一件堪称胜利的过程,但是跟她的婚姻将整个小过程向一个更庞大的体系推进,而如果放在一个更大的更复杂的系统内来观察,则这个子系统的稳定性本身和稳定预期是堪忧的。而Gulmira却选择惟一的、孤立的、近乎用生命去交换的爱情,她为了爱情放弃事业方面的考虑、信仰方面的考虑。如果她处于我这个位置,她不会为了跟Yoyo的未来烦心,而只是忙于跟Yoyo建立起更紧密的情感纽带。

    如果不是已经跟哈萨克斯坦人有些直接的接触,我可能真的无法理解这种类似飞蛾扑火一样的爱情、不顾一切的贡献。

    有时候哈萨克同事给我反复讲一些井场发生的故事的时候我会突然在脑海里蹦出一个Gulmira的形象来,有时候甚至是某种跟小丽很好混合在一起的一个具有多解性的形象——就是说那个模糊却清晰的鼻子可能同时具有像小丽那样的坚挺或者像Gulmira那样的笨重,我不知道是不是根植于这个游牧民族——应该说是这一带的很多游牧民族——共有的生活节奏让他们丧失了对于天灾人祸的对抗和预期,他们每天都开心于真主的眷顾,然后真诚的为真主降临的灾祸和福祉自省,他们只关注到事件本身却很少为事件的来源和今后的发展趋势做更多的理性、抽象性反思。即便是像Gulmira、Samal、Kuanysh这些接受过系统的高等教育的人群来说也概莫能外。

    他们对于爱情的感动常常并不基于共有的信念或者成熟的社会场景判断。而是仅仅几秒钟的对视,仅仅是气味中散发出来的对于生命本身、对于生殖本身的赞美。因为突然出现的Chemistry,完全的、纯粹的肉体上的那种原始饥渴,他们的爱情就有了持续的源泉。

    是的,这是中国文化,尤其是中国古典文化最为排斥的部分。也是基于这样的中国式的思考,我们会更隐藏我们的单纯的性的赞美,更隐藏我们短暂出现的那些原始动力。我们以为我们通过这种训练就让整个民族都变得比“游牧民族”文明起来,在很多时候我们会在史书上把“苟利所在、不知礼义”,“是故圣王禽兽畜之、不以誓约、不就攻伐”,“外而不内、疏而不戚、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国,来则惩而御之、去则备而守之”作为信条。我们仍然颂扬张骞、苏武者居外族之地、食外族之禄、妻外族之女而心之所向径在中华,就如同可以放声歌唱的“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两千年以降未有大的变化。心分内外,而更以内外为智利长短。其本质,却不过是——“种族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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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9-1-1 19:52:20 | 显示全部楼层
    Gulmira凭着她的直观感觉就知道Weiyung想要跟她同床,而我则仅仅愿意陪着她吃个甜品、看着她睡个美容觉。Samal告诉我说,其实Gulmira对我的评价甚高,认为中国派员中我自然是个人条件最好的一个,只是我对于女生的关系却总是平和中带着某种抗拒。Samal很骄傲于朋友们这种评价,一方面由于我确实在本国和哈国都没有在婚姻状态,另一个方面则是我对于她表现出了异常宽松的依恋。在所有哈萨克斯坦女孩儿看起来,能让男人产生情感上的依赖是最大的恭维,她的美貌和她的气质都不必专项求解就能自证其完整性。

    Samal说有些中国男人很坏,她们此前在一些场合会接触到那种俄语流利的中国男人,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去跟聚会的哈萨克斯坦女生搭讪,利用她们的热情跟她们厮混一两个月就花光了她们的钱再分手。Gulmira在遇到Weiyung之前就遇到过一个这样的人,时间很短但是伤害却很深。甚至一度让这姑娘对于中国男人都产生了排斥感。Weiyung跟她的结合至少是没有任何利益方面的思考的,他很喜欢她,经常跟她说情话,经常问候她,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和谐。Gulmira似乎特别着迷于中国男人的温柔,她在很多时候都坦言中国男人很少酗酒和打骂女人,他们-做-爱-时会照顾女性的感受,他们会做更多的-前-戏-和-高-潮-后-的长谈。Samal会抚摸着我的手说:“长长细细的手指”,她知道我的俄语还不能理解更多的内容,所以每次跟我对话都会极力把语句说短些。那个时候Gulmira不在阿特劳了,所以Samal的英文也有了些进步,甚至在我实在不理解的俄语长句中可以加入更多俄式英文进来。总的来说我们的交流仍然不是很清晰,远不如我们身体的接触来的更快些。

    Samal在实在说不清观点或者情况的时候会选择吻我。她对于吻的渴望是我从未想像的。最初我们的吻还像Gulmira那样很有分寸,刻意躲开对方正面部的接触。但是随着她暖暖的像一个小猫一样蜷在我旁边的沙发里,刚刚洗完澡的一种人肉味道酸酸的刺激着我的时候,我就会忍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了她。Samal不会像Yoyo那样惊恐,她显然更自如的享受一个男人像个饥饿的狮子一样扫视自己的胸腹,只是继续嘟嘟囔囔的讲着办公室里的什么琐事或者Gulmira以前的什么。她的年纪其实跟Yoyo也相仿,总不过就是一两岁的差,但是她明显更喜欢运动、看文艺片、读小说,还有幻想。是的,她显然更爱幻想,并且是时常沉浸于自己的幻想。

    其实把Samal跟Yoyo平行起来进行比较是不公平的。我所描述的情况也并非刚刚第二次到哈萨克展开工作的时候,一直在心里对比的Yoyo倒是已经决定要真的带我回老家见父母亲属的时间点。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两个完全没有交集也没有多少共同点点女人反复在心里对比。Yoyo这一边我留下一个很决绝但是也很体贴的结局,我不愿意看到自己只是一个影子婚姻中的一部分,宁可在不被照顾和不被安慰中寻求更艰难的更崎岖的选择也不要就此把自己埋进更深的泥沼里;Samal这一边我看清楚她瞳孔颜色的时候就知道她没有Gulmira形容的那么矜持,也不是天真无邪的青涩少年,只是我的确更不了解她的过去和她正在喜欢我的什么特点。这两个女生最为相似的地方,倒是她们都有着谜一般的情感背景,Yoyo在这方面表现得更不愿意跟我沟通一些。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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