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石油网|石油技术交流|石油人论坛

 找回密码
 欢迎注册
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复制链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9 12:22:01 | 显示全部楼层
    准备往回走的时候Doris又给我们每人一件小纪念品。根据GCS这么多年从业经验,这件小纪念品的成本价格肯定不会超过五十元人民币,而且会很隐晦的印着墨绿色的GCS logo。钥匙扣啊、桌面小摆件啊、日历啊、印刷品啊、......不外乎如此。因为每个人的盒子看起来都不太一样,Kyra就拉着我要比较一下,希望从我俩的礼品中挑选一个。

    Amanda当然就拽着GCS的一帮和繁辉往公司走了,把我俩落在了星巴克。

    Kyra一边小心翼翼的拆盒子一边不经意的问我最近整天在忙什么事情。

    我就把Amanda和繁辉现在正在经手的地震咨询服务这个项目先说了,然后又说了测井服务调研,隐去了贺总可能对总部做过信息屏蔽的内容。

    Kyra一边往出掏一个叮当形状的迷你闹钟一边慢声细语的问:“你觉得这个贺总好合作吗?”

    “嗯,”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帮她把另一个小盒子打开,取出另一个闹钟,“目前还看不出太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贺总为人比较尖刻,对下属很少讲情面。”

    她耐心的坐在那儿对比着叮当和他妹妹叮铃的外形特点,很自然的问:“你说这个能是正版的吗?”

    “嗯?”我没有想到她会把问题回到礼物这边,楞了一下。

    “这个,”她比着两个玩偶,“是经过授权的吗?”

    “应该是罢,——对了,这个小东西我也懒得带到前线去,放家里只能是招灰,不如放在你那里还是一个系列。”

    她也没有推让,举了举我的那个粉色叮铃:“那我就先替你收一下。陈工,我知道贺总是一个特精明的人,你看他那个小眼睛,一转一个心眼儿。像合同、像落纸面这样的事儿你可得多留神,别让他给装进去。平常就别跟他有太深的瓜葛,该着(zhao2)眼大局咱们还是着眼大局。公司这边肯定也有公司这边的考虑,就像我现在,也是两边忙活。跟你实说是人力不是我专业,后勤更不是我专业。咱们干这个活儿,也不是能力多重要,更是领导看着咱们干活儿踏实、肯下工夫。”

    她这表述我内心很难认同,但是也觉得没有必要反驳。

    “反正呢,心里咱得有点小九九:贺强这个人,在集团的时候就挺能作妖的,一边跟着马耀东给A项目打气一边还自己在哈萨克找项目。”她一边收小闹钟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没个准章程好像是,可是你看他下手要拿库让,先说他那个项目,再给张向前上眼药。我跟你说,马总也好、明总也好、萧总也好、孙总也好,其实跟贺强一比,干海外油气区块就是纯外行。他那张嘴,神仙都能让他说死了,更何况说他这些事儿,就跟自己家里的事儿一样。你甭说我们这些不懂的,——张向前、李志魁这么懂行的人,是不是,——都能让他说的——是罢?不用我说太明白了就——”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0 15:59:15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是一句话,陈工你要记着:精钢易折、熟皮耐磨。”Kyra一边陪着我往公司走一边继续着她的观点,“这个公司里哪有吃干饭的,都是人精。越是需要撑硬儿的时候越需要多考虑考虑不撑硬儿还能有多少空间。”

    这句话,要是放在Amanda嘴里可能就是“尽可能的溜边儿”,要是放在Yoyo嘴里就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到了Kyra这里就用了一句这样让我更加记忆深刻的俗语,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她看到了我柔弱的外表下有着更易折的心还是我今后的职业发展需要更耐磨的皮。

    其实未来都在别人眼前透彻的摆着,只是我们一路低着头堵着耳朵从未止息我们的倔强罢了。

    +++   ++++++   +++++++++     ++++++++++++

    就在我们准备要启程付哈的时候,比较触动我们的事儿,——比我预想的还要早很多,——就在方东红身上发生了:他因为落地签证违规被移民局查获并送交检察机构。

    当然,我们得到消息的时间比他实际上被拘留的时间略晚一些,也不清楚他被哈国检察机构关押的原因。

    据说是马上就惊动了在阿拉木图办公的萧英和陶闻起,他们第一时间介入要把人从拘留所里捞出来。其它的情况暂时就没有渠道获取了。

    柏老师找到我的临时办公室:“方东红什么情况?”

    “听说目前安全,只是暂时还不能回国,也没有更多的通报信息?”我照实回答。

    “怎么会这样。”柏老师坐在王凯文的椅子上叹了口气,“咱们马上要上去这几个孩子不会也遇到这个事儿罢?”

    我摇摇头:“这,其实可是没谁能保证的事儿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么多,“我们去哈萨克也都是拿的劳务签。最近SBM好像还好,放出来几个工作签,估计是改制后跟政府谈判出来新的外国人比例;库让这边就只有贺总一个人有工作签,其他人都是从第三方拿的签证,而且没有落地阿特劳的。方东红他们平时也不敢上街闲逛,就是偶尔去超市买点儿日常用品啥的,好像说是来回都是车接送。”

    “南苏丹那么乱我们在当地也没到这个程度,生活还是基本上宽松的,只是在某些区域需要增加保护。”柏老师道。

    “可能哈萨克的情况不是这样,是我们公司这边没有合法的身份把员工安顿下来,政府找我们麻烦才是真的麻烦罢。”我叹了口气。

    柏老师道:“我说句可能不该跟你唠叨的话,员工都不能安全生活,老有后顾之忧还怎么谈生产、谈奉献。就像方东红这样,——当然你以后一样,——出门都没有自信,在哈萨克当地人那儿还能挺直了腰板儿做事情不,是不是?我看库让的人就都有点儿那么个劲儿,透着一种奴才样儿,点头哈腰、嬉皮笑脸。”

    很显然柏老师并未把我当成是一个库让的人去作这一番批评,但是我仍然保持基本静默,至少不能把这个观点向着我可以总结的方向再作任何引申。

    柏老师继续说:“什么叫‘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看看马耀东带的这些个人,真让人替他着急。”

    还好他只是在批马总,倒是没有直接落在我的主管脑袋上。

    “员工的后勤保障是海外项目运行的重中之重。他一个以前抓一线生产的还能在安全问题上含糊吗,再没有经验也知道底线在哪儿。”柏老师意犹未尽的吐了一口气,“就像现在这个韩,”他手指点向院长办公室的方向,“以前还是油田上管事儿的呢,我楞看不出来。比张向前软、比李志魁也软,能躲就躲。让他拿个主意能把人吓死。”

    老爷子看起来还真有点儿生那位韩院长的气了,也不知道他们研究院内部讨论出了什么偏差。我跟韩院长似乎一直没赶上真正意义上的上下级合作,只是在生产例会上常见。听他在例会上发言,本专业看上去也是挺有经验的,至少比贺总这种说着说着地质专业就露怯的副总还透出吃过见过的样子。

    “柏老师,要不我去给您倒杯茶,咱们爷俩儿慢慢唠几句。反正我这儿也没什么马上要处理的事儿。”我说着拿茶杯去茶水间斟茶。

    柏老师笑了笑,“正好,我还有几个事儿想跟你聊聊呢。”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1 17:27:09 | 显示全部楼层
    除了签证风险这个问题,柏老师还问了一下井场补助计算的问题和库让生活营地基本设施情况。

    我知道柏老师就算是上前线也不会上井场去那么久,他这完全是为了给手下的年青人落实信息。

    不过,我没有给他说井场补助这一块的情况,因为这涉及到HR当初是怎么在合同中约定的。推测有些孩子甚至没有这部分约定,只能是象征性的比阿特劳或者阿斯塔纳办公室加十五、二十美元。我的薪酬还是当初跟Becky谈的,当时因为考虑到了去SBM的可能性,所以对应到井场、营地、阿特劳、阿斯塔纳或者阿拉木图都有不同的约定,甚至还对于笼统的美加区、申根区加上英国、阿联酋迪拜和阿布扎比、新加坡吉隆坡等高消费城市也有一定上浮约定。这倒实是得益于在GCS的工作中看到过他们设定的不同生活区级别。

    库让生活营地的情况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凯文是知道的,所以就微信连线一下他直接问了问。

    凯文反馈说:甲方营地(即库让)生活条件还算好:可以保证两人一间生活营房的程度;食堂固定时间、固定餐量;用车相对比较紧张,除非是随同巡井或者让高级别管理人员给现场经理直接发正式的命令。相比较来说乙方营地(即钻井公司)距离实施现场更近,要车方便;餐食可以保证中国人吃到中餐;配有监督专用营房的井队可以自由支配一整间营房。因为我特意问到落地签证相关的移民局检查之类的安全问题,凯文也实话实说告诉我们:乙方营地经常遭到移民局、警察、检察院等机构的检查,单独营房里不开门、不出声也可以躲过去;甲方营地一般不让检查的人员进入(他们也没有合法的搜查证)相对不容易遇到这类问题。

    之后我就顺便问了问他计划什么时间上去,因为贺总也特意提醒了我们差不多是一起到项目上。

    凯文说他本来是计划着一个月的休假,还差了几天,也就算啦,已经让前台按照我们的航班一起出了票。然后问了我两句最近的商务签有没有问很多问题。我就老实说跟以前也差不多,基本上没有问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他说还是得记得一些自己回答问题的情况,然后就说陶闻起那边都有弄出来的记录,也可以提前查查看看代办公司那边的信誉情况。

    有了他这个提醒我也就让他把陶闻起的微信给我,然后让柏老师把那两个孩子的签证页扫描件也发给我,然后一起去问。

    小来跟忠和那边又转发了一些俄文邮件,是关于射孔和修井的标书的技术部分说明。据说贺总让他们交给我来确认。我也就忙不迭的送走了柏老师开始找刘睿看她能否帮我大概看看说的什么。刘睿说她现在手头工作太多积压,都是合同或者协议,贺总追到她桌边上要,实在没有时间看这些内容。她建议我用google翻译一下,转英文的误差还算是小。其实我知道这种技术文稿google翻译不来,因为此前做FDP的时候搜集到了很多扫描件都是俄文的,城俊找了工具转成文本文件之后我们就用google翻过英文和中文本,大致意思能猜出六七成,但是还是有些东西需要去找翻译来对。但是她人在前线,想来工作也紧张得不是一般严重。听说贺总自从她上去以后就比较少动小来这边,甚至有一天大概帮贺总口译了近一米高的材料。我也曾想过:在钮总跟贺总搭档的时候,以钮总的位置和脾气来说肯定也不会帮贺总对俄文材料对到这么细致,真不知道那些收购合同都是怎么签出来的!

    这么多我基本上算是没有基础的工程专业的参数要求,我总算是一个小时内弄清了几个。也问了问干这个方向的朋友们,才对付着给忠和回复了,同时抄送贺总、小来、刘睿。

    Amanda这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抄送,因为不清楚忠和跟她之间会如何沟通。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2 10:0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1-22 15:02 编辑

    经阿斯塔纳转机去阿特劳,是典型的红眼航班,——跟出名的MH370差不多,——要在北京时间后半夜登机,阿斯塔纳时间的凌晨六点附近入关,然后赶紧切换到国内航线才能来得及赶在阿特劳时间的上午九点落地。

    为了办理阿斯塔纳落地签,需要在阿特劳机场就把护照和落地签的单张纸一起返寄回在阿斯塔纳的代理。快递费用大概是一千五至两千Теңге(发音类似‘晶格’),当时折人民币三十到四十块钱的程度。落地签的手续费用则一般高达一百美元左右,是另外一个途径经过银行汇款来完成。

    我们到阿特劳的时候,小来亲自来接机和安排落地签的事情。

    很凑巧是这一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小来本人,他也特意举了一个“Құрайң”的牌子好让我们注意到。Құрайң的井架商标并不醒目,所以他在牌子上更清晰的把蓝色字体加黑加大。

    小来本人是一个比他加黑加大的蓝色字体更显雄伟的东北大汉,身高背厚,好像能够整个把我装进他里边一样。他跟很多当地哈萨克一样带着一顶深色鸭舌帽,留着浅浅的一圈鬍鬚。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跟司机开着玩笑说着什么。多了也不说,直接收护照和落地签证页,发了快递以后就带着我们上一辆面包车。

    “陈总,”他这才算是正式聊什么的意思了,“暂时呢,你跟研究院的人住一下宾馆,王总这边我们一会儿给他送到他房子去。贺总的安排是都先在阿特劳等等落地,拿到落地以后再去生产一线。”

    凯文道:“今天要开会吗?要不我们先去办公室开会?”

    小来道:“贺总把今天的例会稍微往后放了一个小时,把酒店房间确定了,把行李安放了就一起到办公室。”

    “周日也不休息呀?”单丹问。

    小来笑道:“贺总从今年年初马总他们上来就规定了中方人员全部取销周末。”

    “这样啊,”凯文幽幽的说。

    小来道:“一会儿到办公室开会的时候一起给你们解释罢,前线其实也没有多复杂。”

    大家一叠声的应和。

    小来就给大家普及一些基本注意事项。主要是男子见面必须握手和打招呼之类;再一个就是钱,因为哈萨克钱的面额比较大,所以可以暂时按五十对一来算人民币、三百对一来算美元,报销要提供汇率依据,所以大家每人都需要去银行进行小额的货币兑换;购物贺总会统一带领大家去消费,不要单独行动或者自由行动;......。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4 10:0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据小来讲,贺总第一次到Құрайң的时候天气还很寒冷,他当时跟国际合作部的几个人——大部分人转去了新项目部,另一些则辞了职——说:“这个地方不是中国人买下来了吗,那就说中文。我们学俄语,他们学中文。这样沟通起来就会快很多。”

    那个时候只是签署了一个锁定购买的意向书。当时油价还高,双方草拟了一个价格体系,然后公司对外宣布的价格是在五点七九亿美元,约合三十八亿人民币。其实Құрайң和SBM的渊源很深,远比中国人想象的要深,只是这个渊源是要等到贺总一点点的渗透进Құрайң里边以后才能知道。

    贺总刚刚到Құрайң那个时候还只是知道Harpes(Харпес)曾经同时是这几个公司/资产的股东之一,甚至还不知道协议所谓SBM百分之百控股Құрайң在哈萨克也有其特定的文化含义在其中。

    SBM在中国的所有公告中好像都是百分之百或者百分之九十五(不同的文件中这个描述有差)的中方控股资产,但是没有人真的去追查SBM的管理是谁主导谁从属,更没有公司管理以外的中国人去核实到底哪些部门的哪些岗位真的是在中国管理者手中。Құрайң进入SBM体系以后,Harpes的整个话语权有多大,包括对于中方合作者们的影响力究竟在哪里。作为Құрайң中方团队主管的贺强还完全不知情,即使是在我们正式来到阿特劳拜见这位当值土皇帝的时候,他还没有对于Harpes的位置有什么清晰的概念。

    张向前足够耿直,他可能很难对贺总这样在他职业上起绊脚石作用的人直言相告什么有用的信息;李志魁则更可能因为足够油滑,不急于在项目实质性运营中承担什么举足轻重的角色。

    贺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猜到公司以Құрайң弥补SBM减产事实这层用意,所以他大刀阔斧的要利用这个年产十四万的小杠杆去撬动公司在整个中亚的布局也属迫不得已。在他心目中李志魁自然只是一个庸碌疲惫之蠢材,管理研究院这种套路内的 “建言献策”没准儿是他李志魁的巧劲儿所在;但是拿到生产一线、拿到增储上产的各种花活儿,贺总这个中国第一大油田第一大外围采油厂的副总地质师就无论如何不能甘居人下,败给李志魁这样的“亲和型主管”。

    就更高层来说,李志魁总和贺总都还不清楚萧总和明总两位究竟会是谁来主导下一步公司整体规划:现摆着马总要不就说去北美、要不就是回集团、要不就是卷铺盖滚蛋。贺总固然需要紧跟上马总直接提产的目标,更要着眼于马总离开石油公司的时代,最好是能抢在马总离任的时候已经把Құрайң的产量翻番,那么没准儿第二年就可以反压母公司SBM一个肩膀儿的程度。到时候管理层地震,他贺强的功绩都是实打实的现金流,一万个李志魁也不能真的把SBM产量提起来,这个对比是任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的步骤了。

    小来当然不肯介绍这些,只是把些个零零碎碎的生活常识和贺总来这边的小典故东一个西一个搬出来凑数。一会儿就是贺总组织中方人学俄语,一会儿就是贺总组织哈方人学中文,一会儿又说菜市场有几个朝鲜人卖中国菜,一会儿又说总部还会派两个财务到现场来。林林总总、七七八八,一直到我们要进贺总办公室房门都还没有说完。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5 11:08:30 | 显示全部楼层
    Harpes跟孙总,那可绝对不简简单单是合作伙伴关系。

    孙总想布局中亚或者布局能源,他希望拿的是资产还是噱头。我估计这件事没有人会比Harpes更加清楚了,Matt和Brett在SBM起步就开始算计的东西难到仅仅是两个小人物在一块资产上做个翻云覆雨的小打小闹吗?

    想象一下孙总的千亿身家,想象一下Harpes在哈萨克富豪排行榜中的名次。关注在Құрайң或者SBM的油气产量似乎真的太过细节、太过琐碎了。

    那么他们到底会关注些什么趋势,什么方向呢?

    我当时不知道,现在回想还是什么也不知道。浑浑噩噩的就这样了此一生。

    贺总当时的状态当然比我现在更加紧张一些,但是他也只是想着他马上可以到手的SBM公司负责人或者是中亚大区负责人。他很紧张于这一点,好像一直处于这种紧张之中,但是如今回头看过去也谈不上比我更靠前一些,更谈不上如何目光如炬、前程在握。

    我不怎么喜欢Harpes这样的胖子和 孙总这样的瘦子。

    这两个人我没有见过本人,但是自从进入石油公司就一直能听到他们在我的生命路线上持续发挥作用的某些决策。

    收购库让、预谋布局南亚北美和俄罗斯,......就好像我是他们总规划中冲在某个前线的一个小卒,奋勇拼杀之际还无暇去反思这一个一个阵地之间应该是用什么在串起一个庞大的商业利益——贺总想要用一个库让来撬动中亚布局,推而论之也知道他仍不过就是孙总和Harpes这个全球能源布局里的一个阵地小卒。如果他没有想清楚中亚在孙总和Harpes之间是个什么地位,那他就算是有一万个李志魁那样的淡定和果决也不一定真的能够在关键点上比李志魁更显出本事。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GCS也是这种金字塔式的分布。这就叫公司。

    但是:GCS是“公”司,大概来说虽然有决策上的毛病和困局也不会因私废公;而石油公司这种好像却是工“私”,从Matt到Brett,再从马总到贺总,管理层所谋画者无非他自己的格局内一个小算盘。就好比库让,就好比SBM,好像早已经没有主管在考虑他们作为一个资产需要怎样的配置和运行,都是想着如何把它们再作为一个一个的棋子和阵地去撬动更大的野心。

    贺总在滔滔不绝的说着他好像准备了很久的客套,时不时迎来大家附和的笑声。我好像隔着很远很厚的透明玻璃望向他们却听不清他们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发生了那样的表情变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6 17:35:5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1-26 17:42 编辑

    我不知道你在开会的时候会不会溜号儿或者犯睏。

    你想想我们这一帮人夜里十一点半左右出发;大多数人一小时左右就到了海关门口,然后要等到十二点五十开始办票,一点左右过完安检;两点十分开始登机;三点起飞;三点四十左右开始发热毛巾,然后分饮料,再后配餐,大概要到四点半以后收餐具,睡大约两个小时,又开始送落地签卡片;......之后的航班行程就更加紧凑,根本就容不出打盹儿的时间。

    比睡觉同样让人觉得难以忍受的是饥渴感。毕竟是从午夜一直折腾到了北京时间的下午两点附近,大家只吃过一次标准飞机盒饭和一个微波炉加热的小汉堡。空中补水总是不够,而且很多人也会因为昏昏欲睡的感觉而忽视了补水。

    科学分析是永远不够的,因为这样一个通宵不眠带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连续几个礼拜持续处于亚健康状态一样的疲乏委顿。坐在贺总的旁边听着听着就会被一阵突发的笑声吓到,激凌凌感觉腿部一抽,心里则不管醒着还是睡着都在不停念叨“不要失态”。最可气的是:你永远也不能强迫自己去仔细聆听别人的讲话或者仔细挖掘自己的思绪,因为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你比现在更加快速的进入更深的一层“浑沌”。

    “东红就是没有眼力劲儿,我就跟他说:‘你别带这个那个的’,现在哪儿买不到俄国东西,还用专门大包小包这么往国内带?你看,他不信哪——啥啥都带。我跟你说,来回的带啊这家伙,——你看看他办公室就在那边,靠楼梯那个,——我肏,光那个凥㞎什么治秃顶的中药他就带了多少,我都不知道你得吃几年。回国就带凥㞎酒带凥㞎烟,还带中国烟。自己凥㞎也不抽烟,托人下呛的整的,不是那玩意儿每个人就二百根儿,——哪一回都整的成凥㞎吓人了。......”

    按照贺总这个说法,方东红倒是因为过关夹带太多才被扣留的。也不错,至少完全不是落地签上出了问题。这可真是挺好的事儿,我胡乱点着头。头点的有些力度失控,血突然往上直涌,胃里边就好像开始翻江倒海的在起什么化学作用,然后一股又酸又腥的液体不知道从哪里横窜到喉头。

    “怎么啦,陈总?”贺总和风细雨的问,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冷冷的调侃,“听我说话还听恶心了?”

    刘睿忙说:“是不是路上吃什么东西不对劲儿了?”

    我顺势说:“可能是睡觉有些着凉了,空调一直吹,下飞机就有点头疼。”

    “估计还喝了酒。”凯文开玩笑道。

    贺总也就笑了:“看这小体格儿,上前线还不凥㞎直接挂了,我肏。”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7 12: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一

    再遇到方东红的时候他的圆脸显得更加涨红、油亮,不时擦着汗,嘟着嘴跟我说想要找我汇报汇报工作。

    在国内的一个月,他虽然远离了贺总,但是却完全没有一点要改变工作节奏的倾向。甚至还增加了每周一代表Құрайң给公司领导在工作例会上做摘要总结,并随时向贺总反馈工作例会上领导给Құрайң项目进展的批示。

    而我,是真的黑了、瘦了。

    在钻井现场的一个月里,三次躲避移民局躲到了钻井房的机柜里;其中的一次在柜子里连续被锁住二十个小时没有进食,爬出来的时候几近昏厥——这对于我这样的低血糖患者来说,差不多已经就是生命的极限了。

    方东红坐在我对面声音洪亮的说着他最近统计到的产量波动和研究院建议的补救措施的时候,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在野外长期工作的人会从内心深处对室内工作人员有一种复杂的不屑和怨毒,——就像原来贺总经常对研究院里每一个人都经常表现出来的那种奇怪的情绪。

    他竟然把自己养胖了,他吃着肉、喝着酒、唱着歌就过完了一个月狱后余生,虽然是一整年或者两整年不得进入哈萨克国境。

    而我们,我们比监狱还局促、比罪犯还惊恐的躲在井场的机柜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最可笑的,方东红虽然上Құрайң比我早了好几个月,但是一直都是待在阿特劳办公室陪着贺总,并未经历“现场集训”。他甚至还不知道我一上到项目就马上被放到了井场,他给我的信息都是我最近才从井场发给贺总,再经过贺总转发给研究院的。研究院的同事最初也并不知道凯文和我会在井场呆了那么久,一直到再陪着单丹、华章他们撤回阿特劳并一起回国。而根据贺总对每一个人的单独训话,我们似乎都一致的对于Құрайң中方总工程师和总地质师被派到钻井一线“卧底”的情形向中哈方同事做了“保密”。

    方东红所复述的技术要领其实是我在离开北京之前布置给研究院的,看来他们还根据新的数据做了很多分析和订正的工作。方东红也是高度评价城俊和建军在这一段时间内因为缺乏两名得力助手所作的各种努力。他说他也曾经直接督导研究院的统计工作,看到柏老师带领着团队加班加点的帮助项目提升研究他也非常非常心疼,“柏老师已经是年近七十的人了,一直盯着产量、一直盯着井,每一步研究他都直接部署,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反复的核实,真是太敬业了。他办公室里那台换气扇坏了,经常会噶棱噶棱响——”

    我不能打断方东红的这种汇报,因为这是石油公司汇报工作的一种习惯,他用的完全就是他给贺总汇报的方式,也是贺总给他的上级马总汇报的方式。但是更清楚我们的工作时间最多就是消耗在了这种故事之上。我不怀疑柏老师的敬业精神,甚至于我应该是比方东红更加熟悉柏老师的工作状态和工作习惯。但是如果是需要尽快沟通工作信息的同时做好工作目标确认的当口儿,我觉得应该尽量压缩掉这种不会影响柏老师收入的描述,优先把需要确定、需要厘析的事务往前摆。至少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工作内容、工作态度、工作困难再摞上一堆私生活的话,谁也说不清这个事情需要多长时间来处理了。

    每个人也有自己的节奏来把他要说的事情小心的藏在一个我肯定可以注意到的地方。就好像方东红现在在跟我说的情况里最为关键的是他用一种极其明显的姿态暗示着我们不要去追问今年春节后打的第一口井的工程细节,也不要给出射孔方案。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7 17:40:07 | 显示全部楼层
    刚刚送走方东红,孟繁辉就笑呵呵的走进办公室跟我打招呼:“怎么样啊,陈总?”

    我点点头:“稍微有点儿忙,你坐凯文这个椅子罢,那边那个椅子太硬了。”

    繁辉也没太客气,坐下就跟我询问地震项目合同的事情,因为他们这边已经看过一轮地震处理的结果并提出修订建议,“现在挺棘手,大港那边不敢给我们成果,连图都不让我们抓,”他眨眨眼睛,“还是喀绵那边的账款,这个我们也跟那边说了,不能放进一个筐里。现在就想知道BGP中亚这边中标了没呢。我们说也不成,得他们BGP内部给确认。”

    碰巧这事儿我回国前问了Gulmira一句,她说采办那边已经给BGP确认过了,他们是惟一一家应标服务商。我说:“这个如果是BGP中亚的信息才相信就不要问我们了,我们说什么也是白说。Құрайң这边已经授标给BGP了,他们应了以后就可以签合同。我们是一分钟都不敢给他拖,他要是还不肯给我们一点东西的话我们打井的数据支撑就没有他们这个项目的事儿了,到时候他们会很麻烦跟我们再讨论下一轮的合同款。”

    “我也是这么说的,”繁辉道,“其实这些人跟我挺熟的,有些人是十几年前就开始跟他们打交道了,私人感情都不错;但是,涉及到咱们石油公司他们一点儿都不管情面,因为上面听说也是下的死命令,谁要不回钱把成果交了谁就要就地免职。”他轻轻抬眼皮看了看我,“陈总,我说话比较直,你也别不爱听:大港毕竟是跟石油公司这边签了协议,他们现在连启动金都没拿到,心慌的狠。我们是甲方也不能把所有的乙方都往绝路上逼不是。我也说了,只要BGP中亚那边快点速度,咱们这边都是能尽快缩短流程的就缩短操作了。”

    我点点头。这个事儿我也不想很投入,明显贺总对这个事儿躲得那么厉害,我也就是盯着一个付款的事儿,其它情形能不与闻就是最好。

    “技术上的细节我就不给你汇报了,也是请了第三方六七个专家一起验收的。”他把验收意见复印件递给我,“正好是喀绵的项目要弄个大的验收,我就放一块儿了。”

    我心里不禁在想,没准儿就是这个验收让他们觉得两个项目要一起算账的意思才搞拧了。但是对繁辉不能这么不客气,况且他主要还是从技术视角在办这个事情,也没想那么多。

    “石油大学、中石油退休专家、GCS专家都在场,这个名单拿出来也够了,也不是咱们内部的一个评委。”他略微压低了嗓子,其实原来他说话的声音就算不上多高,“韩院长,非让放在一起,说是库让这帮人不好答对,有这个就不怕他们回头说都是研究院一手操办的。我想想也有道理,毕竟不是内部评议类型的项目,——像咱们自己搞FDP那就简单多了,——这个还是人家韩院想的全面些,都有记录。”

    我点点头,估摸着贺总没有同意给第三方评审的钱,——而且也确实不好从哈萨克发给中国几个自然人,合同也没有。可是,反观韩院长这边,估计也是被迫走到了喀绵这个死衚衕,再没个抓手可以应对贺总了。甲乙方之间固然是麻秆儿打狼——两头怕,算在甲方自己这里边的小算盘也一样都有着含糊。

    繁辉又问:“刚刚听说你们都在井场呆了一个月?啥情况啊?”

    我笑了笑:“贺总统一安排的集训。”

    “我还是听韩院说的,他当时就很纳闷:贺强这是玩的什么套路,给马总上眼药儿吗?”繁辉道,“好像你跟王凯文都是马总直接点名派到库让去的,而且也在公司公告了。”

    “嗯,”我笑了,指着我自己电脑屏幕道,“刚刚看到HR的邮件,‘试用期半年’,我倒是升职过去的还是外面招的,还试用?”

    “Amanda说你们那个李忠和特别不好合作,总部要什么都拖着,啥都能给你拖过审核时间点。”繁辉又问。

    “我也是见了两次,没有什么交集。”其实我跟忠和还是有不少的工作接触:地震这个事儿是一个,去井场之前还开了一个跟GCS的测井技术研讨会,还有就是本质上是他主持却硬说是我主持的一个射孔服务研讨会。给我的感觉:忠和是一个挺喜欢享受的人。做事情大多数是更愿意推卸责任和减少工作流程。他越是大声说话的时候就越显示出他对正要发表意见的部分相对比较无知。还有就是因为跟贺总住在同一个公寓,经常帮贺总做饭,他有时候会比贺总更直接的给同事难堪。

    繁辉道:“不知道这个李忠和什么来路,好像跟贺总关系特铁,你也得小心点儿他。”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 签到天数: 38 天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8 17:26:04 | 显示全部楼层
    ++   +++++   +++++++   +++++++++++++

    忠和本人其实倒也不难答对,只要劝服贺总就自然让忠和没什么坚持。

    我虽然不知道忠和跟Amanda之间到底有多少信息需要沟通,在我看起来这事情很简单:Amanda找忠和的茬儿没有用处,只要贺总不点头忠和一个字都不会给;只要说服贺总,忠和不会有任何的抵触。

    忠和主持那个射孔的技术研讨会,也是来了两家服务商。一开始贺总希望是不作调研,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要到阿特劳就加了一层。既然是贺总本有属意,那么忠和在会上自然就对乙方更加傲气十足的摆起了大爷派头儿。

    他在会上批评我也是因为我想要伏尔加河公司简要介绍一下他们的深穿透射孔技术在里海区域的应用情况。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伏尔加河的两位技术负责人给我们说明了他们引进的德国射孔弹在里海北部区域的应用范围和效果。忠和愤然离席后大约十分钟又上来四楼会议室坐下,态度上突然有了一个极端的变化,不仅仔细让刘睿帮忙问了技术问题,还对对方的技术主管表达了一种难得的尊敬。我猜他是去跟贺总告我的黑状,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被贺总勒令回来陪绑来了。大致的道理来说,既然是打着我的旗号要跟几个服务商有个交流,那再做足一副奴才得势的嘴脸对贺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

    这次参会的,因为有刘睿在现场进行中俄对译,就没有让Gulmira(Гүлмира)再来参与。地质部方面,Baltiry和Samal两位在忙着给储量申报准备材料,所以只有一个实习生Kuanyshkeldy(Қуанышкельді)参与。这个名字(对应过来的音类似“古瓦内史杰力得”)在哈萨克语里是“好运来了”的意思,好像在哈萨克除了这个孩子也并没有谁把有含义的词作为名字来使用。他的同胞好像相熟的人会称之为“Куаныш”;中国人则基本上没人能念完整,一般就简化成Кука(库卡)。中方凯文和我都在,研究院的人就没有再让他们掺乎了。

    伏尔加河的两个参会的人都是技术出身,说起他们这一套技术来确实堪称滔滔不绝。忠和的突然离开让他们很是错愕不已,我反而觉得这件事与他们没有直接关系,所以示意刘睿帮忙说一下我们的交流可以继续。刘睿似乎是解释的内容比我交待的要多一些,对方也没有更多的追问就继续他们的片子演示。

    Samal(Самал)在开会的这个当口进来跟Куаныш说了几句话,是用的哈萨克语。伏尔加河的那两个俄国人跟刘睿一样一脸茫然。Куаныш跟我们笑了笑,说他有几个问题想问伏尔加河的总工,他说的是俄语,大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一边听着他的提问再被刘睿从俄语转过来一边在感慨如果Gulmira在现场她就可以直接把哈萨克原意大致用英文给我透露一下。

    差不多就是伏尔加河总工开始回答Куаныш的第三个问题的时候忠和返回了会场,他跟刘睿说请大家谅解他的工作很忙,随时都有事务可能会打断他的安排。

    “听的怎么样,陈总?”他回身低声问我。

    “我对射孔参数也是外行,正在听他们解释为什么有些情况不适合深穿透技术,感觉是有些道理。”我据实答复他。

    “深穿透有啥不好理解的,”他似乎刚刚想跟我这儿比划着做个说明,然后就慢慢放低了胳膊,压低声音说,“这个他们都是专家,先听听,对比一下,回头KNLK那边的专家可以用中文来交流,就方便多了。”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也压低声音道:“交流是一方面,技术实现是g——呃,——另一方面。都很重要。”

    “对对对,都很重要。”忠和的脸上带出一种我从未看到过的顺服表情,那一瞬间我也开始理解贺总为什么会对这个看起来业务粗糙、外语拌蒜、笑容猥琐的小胖子有着这么强烈的愿望要合作。他是最直接投效于权力的人:他可以在你拥有权力的时候让出他的全部空间;他也可以在你没有权力的时候让你彻底没有空间。

    回复 支持 反对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欢迎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阳光石油网 ( 鲁ICP备2021003870号-1 )

    GMT+8, 2025-9-7 11:02 , Processed in 0.058347 second(s), 13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