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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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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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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0-31 14:31:4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几年前我也曾跟他们一样在球场边等一个机会,也曾看到漂亮女生就起哄并暗暗下决心去追求,也曾看到球场边任何一个中年陌生人就觉得他既然不是老师就是一个笨笨的在职大龄抄作业和抄考卷的家伙......

    心里很想拿出一支香烟,丢在嘴上点燃,体味一下少年轻松无忌。呼出一口极细致绵长的气息,而且淡然到可以完全忽视周围,让时间变慢,让灵魂软软的躺在球场边缘的硬地上,心里暗暗的骂娘却没有打算该如何改变现状。

    是的,就是这样的时侯有个善良的姑娘过来提醒我会着凉,这姑娘一个圆圆脸上正正的一个下颏儿,戴着很厚的眼镜,眼睛亮亮的,像两汪清泉一样清澈。她好像在跟我一起去自习室两三次以后就迷上了我,甚至全然不顾我那个时候正在跟高中的同桌保持着一场拉锯姿态的畸恋。大学时代的我是一个漫读诗书、傲然卓立的人,骗女生也不过就是拉着别人的手看看相,说说易经卦理。风慵慵懒懒,云飘飘忽忽,她总是微笑着给我读远方城市的各种嘲骂,偶尔还点评一下女孩儿的小心思。我跟现在一样发呆,看着不远处吵闹的人群,既不想听见她在读的那些,也不想知道她会给我什么建议。

    那彩虹里的心跳,乌云边的轻唱就像是远方女孩儿鼓吹着的安详,我跟她头顶着头躺在硬地上,听着铁丝网里的球一个又一个砸在上面。

    “真想就这样让时间停下来。”她在我胡吹《汉书·艺文志》渊源和先秦诸子可能在前汉被反复篡改的时候喃喃的说。


    她不喜欢读书,更没有读过文史资料,所以并不知道我唠叨的那些话的出处和意义所在。但是显然是愿意跟我待在一起,哪怕那时我们都足够幼稚。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些吸引她的深邃会被她斥责为“毫无用处的胡思乱想”,更不知道远见卓识“都充满了负能量”,“成天价就是这些空中楼阁有什么用,能换几个钱,还不是骗了更多姑娘!”她单纯的喜欢着一个并不纯粹的男人和他膨胀的才华里并不胜任责任的虚妄。

    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是一渣男。

    渣男比别人都更早预见到自己会渣,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间点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同时浪费着跟他有交集的人和自己的生命。

    也许对别人来说,这种浪费的感受还可以更简短一些,因为更少她们自身的问题。对应到渣男本人则无疑是他自己做出了分支选择并主动推动了进程,甚至可以说他是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这一段浪费会给双方带来什么却在积极的把浪费做大。

    妻子在大学里感受到一个文学爱好者那种迷人的爱恋之外也品味着压力,那些不停敲打的疑心、那些层出不迭的闪烁、那些若隐若现的倾慕,就像一张密实的网把她深深裹在里边。然后让她越是爱就越是恨,越是满足就越是饥渴,越是享受就越是失落;把心逐渐挖出各种小孔,在小孔内注满恐惧和深情,它已经变得禁不得一丝毫触碰,惊悚和负重早就把酥软的心泡得铁一般又脆又硬。当她第一次从我的贴身口袋中搜出一个女孩儿写给我的诗,她再不能像刚刚拥有我的时候那么轻灵:这些都是排在我身后的失败者,她们只是在塑造着我的成功。

    “这是什么?!”

    “一封信,一个笔友写的,我觉得文笔很好。”我仰头看着她的脸,还无法体会她被我蹂躏得没有了任何自尊。

    她一声不响的把我叠好的信放回口袋:“陈墨,你真的心太硬了,你知不知道这姑娘得鼓了多少次勇气才敢把这样露骨的表白交给你?”

    “你管她干什么,反正她又不会改变什么。”我说。

    她就突然撑不住哭了,眼泪哗哗的淌下来,再没为这女孩儿辩解什么。

    她没有办法辩解,我知道。我是一个罪人,但是也并不是说她就没有犯过罪。高中同桌知道我在本校里有了新女友以后就不再跟我争吵,她冷静了一个礼拜就来到我们宿舍门口,愿意用任何代价换我一个回心转意。

    我问妻子:“我怎么办?”

    她把双手在胸前绞着怔怔的看着我哭了:“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要伤害她,但是我真的是也不想她伤害我。我比她晚认识你,可是这不代表我就比她少爱你一些。”

    我亲了亲她额头,然后去跟同桌说清楚。

    其实很庆幸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大学里还不流行恋爱同居,否则我们三个年青人就可能会陷入更深的一个局面而不能轻松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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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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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0-31 17:2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1-1 15:04 编辑

    年青人们仍然在嬉戏打闹,我顺着球场一路向东,要绕过一些学生公寓转到南门出去。

    正是学生们三五成群去自习室上自习的时间,年青而充满着胶原蛋白张力的脸上都直白写着他们热烈的生命可以自在挥洒,尤其是配合着他们发自内心的爽朗笑声,清脆、干净,还有一种我这个年纪尚且无法体味的尖锐的平和。伴侣们也显然比我们那个时代更愿意展示出他们之间的亲密,路上不仅是有很多慢吞吞前行的,还有突然停下来接吻的。他们平静而自然的表达着他们内在的欲望和性感,不再像我们一样会担心周围的人群里有人会在心理上不适。

    这是一个我可以喜爱的时代。

    这应该是一个我可以喜爱的时代。

    跟妻子谈恋爱的那两年,我们之间的大多数亲热记忆都是在阴暗的公园深处或是我们宿舍的床帐内。我们甚至都还记得有学长学姐曾经因为“在实习基地不雅行为”而遭到“当地群众举报”,并“处以严重警告处分”。

    “我也记得这事儿。”那个去世的女生那时也跟我说起过,“这算个什么事儿呀。”

    我不知道谈恋爱在学长学姐那个年代为什么是一件那么严重的错误,甚至有人会因为遭到举报而失去学位或者保送硕士研究生的机会。然而,另一些可能更为严重的行为,例如教研室主任与女助手存在私情,却可以堂而皇之的摆上台面,将她送到法国去作交换,变成整个学校都最值得的“青年学者计划”中重要的一个引进人才。

    女同学也知道这件事儿,她似乎还真的知道很多细节,但是她觉得那些事儿其实已经过去了,过去很多很多年了,“就算是原罪,我也没有什么可追究的,那个时候并不是我们之间需要-做-爱。”

    我知道她是在嘲笑我跟妻子在大学时代的窘迫,却没有生她的气,只是没有忍住追问她那时候跟人做过没有。

    我们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她儿子还没遭遇那次很急的病,我们之间的状态也只是依赖于陪孩子出去玩和为他去庙里祈福的机会闲聊或是一起给孩子做饭。第一次提及性的问题自然是从女生这儿点破的。那时我们是在一起给小孩子准备第二天上课的东西,就说起他儿子在班上有几个喜欢的女同学。

    我就随口问问他们这么小就敢跟家里说这种事情啦,要是我们小时候还不被家里打死才怪。不记得原话了,可能原话会比较长。

    女同学听了就笑笑,那时候她坐的离我其实很近,所以笑的时候有些唾沫星儿都掉到了我脖梗儿里。她就说:“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多:现在的家长都知道孩子的成长规律,才多大就盯着这个事儿。再说了,这事儿不是挺自然的吗?”

    我以为她是在说所谓早恋这个话题,就应付着说是挺自然的,到了年纪肯定谁都一样。

    女同学有点儿害羞,却更直接:“人嘛,不就是吃穿,只要满足了吃穿都想性的事儿,你敢说你跟那谁上学的时候没想过?”

    因为她正好提到了上学的事儿,所以我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只是随口跟她讨论起当时为啥社会风气对于大学生谈恋爱有种病态的歧视。因为我的确是有同学初中毕业就没有再读书,他们都是在我们读高中的年纪就有了性经验。

    女同学于是就说起学长学姐他们差一点被开除的事儿,“这算个什么事儿?其实就是在老乡家的核桃树底下接个吻,摩梭了两把。至于嘛,严重警告,延期一年补发学位证。L教授那个事儿你也听说过罢——”于是她就说了一些女生听到的传言。

    女生这部分传言可能有一些是来自L教授当初一起读研究生的同学,流传久远。也有很多明显的添油加醋,因为很难想象这样私密而且后果严重的细节会在同学之间流传。我尽量客观一点评价这件事,对于其中涉及性的部分作了指出并说明我感觉不会流传这么广泛。

    女同学说,女生的朋友跟男生之间可能会有很大的不同,男生之间吹嘘的性经验可能不可信,但是女友之间的性经验交流通常还是很可信的。然后她就说出了一个只有我们夫妻之间才知道的秘密,然后她笑嘻嘻的看着我:“毕竟我们上下铺住了那么久呢,告——。”

    看见我的沉默,她突然把手按在我小臂上,抿了抿嘴唇,说:“没啥,我不会跟别个提起的,而且你很有责任心;我只是羡慕她,”她伸出另一只手来比了大概一个指头的宽度,“这么点点。”然后松开手继续对孩子的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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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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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 09:48:10 | 显示全部楼层
    当年看《牯岭街》(A Brighter Summer Day),电影中长长的空白和纵深里不仅仅流淌着一个时代的缩影,还有说不出的中年人对于青春活力的感伤。就在那个刺眼的夏天,带着一丝疲倦的革命式情怀、流着倔强和无奈的眼泪,要为了其实并不完整的理解去作无谓的冲锋。

    现在站在这座大学最主要的一个路口,熙熙攘攘的人群满是台湾那边十四五岁孩子的纯真与莽撞。

    如果让我穿越回二十岁,也许我会力劝那个自己:不用因为追求不到一个女生就去追更多女生,更不要因为没有目标就放浪形骸。好多好多事儿都是随着你踏入门槛才会发生改变,每一个选择的背后都有无尽的长短曲直需要真情去敷衍。也不要丧失勇气,无论是拼杀的勇气还是坚守的勇气,这世界没有什么比勇气更值得流恋。

    GCS时代,为了宣传公司形象和拓展公司社区发展,我曾多次走访大学去作某个主题的演讲。

    大学里满满的都是这么单纯的孩子们对于GCS这种油服巨无霸或者世界五百强的童话般的期许,让我在宣讲公司优势的同时也在心里如刀割一样痛:为什么我们的企业巨无霸总是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之下还有无数卑劣的厚黑,外企巨无霸就可以在明显的官僚气内透露一点真切的关爱和温情?为什么我们民族最优秀的人才更愿意选择去给别国优秀企业奉献精力和智慧?为什么我们自己的优秀企业不能把这些真实而且近乎免费的原动力转化到我们自己里面?到底是什么在真正阻碍着人才发挥?到底是哪一种我们内在文化正迫使着我们民族不断贬低我们自己的价值和智慧?

    眼前一个又一个孩子匆匆的路过我这样一个灰白头发却没有头衔的思考者,我知道他们在内心要么就是完全忽视着这个有些阻碍他走路的人,要么就是只想知道我们的思考里有没有他能马上用了提交作业或者简历的东西。他们不是一群应该没有远见的人,他们比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历更丰富、见解更真实,但是他们也更多变成了“就业技术控”、“切实可行控”。他们宁可相信一段没有营养的简历排版技巧也不要跟着你去探索一个不明确的共和国人才流失之殇;他们宁愿相信一段网络流行的英文自我介绍视频也不要跟着你去查找究竟一个专业里什么东西还可能长期被新技术忽视着。

    轻轻的大学时光,我们曾经的漫长,统统被现在的教育积压成了无数不连通的技术碎片。

    只有短视才能横行!

    我也是这种短视横行以后才获得一个重返大学的机会。一个私企刚刚走进了油气领域,没有技术上的抓手怎么办,招一些成手?一个私企想要尽快在某些未来发展方向上突击一下怎么办,搞两个短训?

    急切到吃相很难看,急切到我们都知道吃相难看的时候还要先把能吃到的东西先吐上唾沫、撒上尿来证明自己的所有权,而其实这些东西可能一转眼就没有人真的会再瞄一眼。

    一处像初中一样困顿于教育目标的大学里,成人教育都是想着从学员手里拿两个项目或者用一个证书骗俩小钱儿,还有多少专业上行得通的、行不通的思考能拿上台面去思考去辩论呢。我根本不敢奢望什么,也没有权利奢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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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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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 11: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1-1 16:18 编辑

    手机突然响起来,标记着“石油公司-李涓-Kyra”。

    “Hi,Kyra,你找我?”

    “陈总,有个小事儿上周忘了说。”她轻轻的咳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个培训呢,会有一个系列。但是像你这样正在忙着办理签证的可能是未必能都参加,所以就规定要尽量保留一些培训材料,包括多媒体、录音、录像——有条件的话,没条件就算了——然后是课堂笔记,等等这些罢,反正是不拘于形式,有什么我们要什么,——你注意帮我们搜集一下。”

    “明白。”这很简单,而且就算是她不嘱咐我也会尽量搜集好放到内部共享盘上去。

    “那课程怎么样,安排的比较紧凑吗?”她又追问了一下课程。

    “还是比较满的,今天除了十五分钟的欢迎都是正式课程。今天讲的地球物理虽然是比较基础,但是也是请了行业里有名望的老师专程来开课。”我大致介绍了情况,“课程里与非常规的内容其实并不很多,可能是老师们把在学校授课的课件做了浓缩然后提纲挈领的点缀了几个非常规的细节在里面,有的老师也会顺便把自己项目的宣传材料拿上来讲讲,就是这样。”

    “那总体感觉怎么样,有哪些收获?”Kyra一步不落。

    “地球物理方面涉及地震和测井两个专题,都是先基础后前沿的进行两个大课介绍,比较系统——因为我大学就是学这个方向的,所以更看重老师们对于技术前沿的总结。包括实施条件和应用局限这些老师们未必都关注的领域也在课上特意提出来,因为我总是觉得这些新技术只有符合我们的生产需求才能被引进,——毕竟成本摆在那儿,”她在电话那头嗯嗯的应着,让我突然感觉似曾相识,愣了一下才知道是妻子-造-爱-时的无意识发声会与她这种节奏有些许相像,“呃——,是这样:课程编排很紧,但是似乎还是太多原理性的介绍而比较少提及应用条件和应用效果;可能是大学里习惯了理论研究,有些技术太前沿,应用前景也没有真的评估过。”

    “就是说——呃,——有收获,这是肯定的,”她顿了一下,我猜她是在看笔记一类的,“有收获然后也觉得太偏理论研究,缺少一些跟生产紧密结合的内容。”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也会跟大学这边的,尤其是成教这边组织课程的老师沟通,让他们听取学员的意见及时做出调整。”

    “说到调整,还有一个小建议,就是我们这些学员都是一线生产出身,所以课程可能不能太满,需要留点讨论的时间。”

    “好好,”Kyra说,“我觉得你的反馈非常重要,也对于我们这边再组织类似专业培训的时候提具体要求有指导意义。呃——,陈总,你先别挂电话,”她停了两秒钟,“还有一个跟你直接相关的事情我们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是这样——”

    我猜这才是她打电话过来的主旨所在。

    “A项目这边新到任的胥总不是在组织团队嘛,他们也比较了此前申请的同事们的简历,然后可能是这周五会安排一次面试。”她再次停顿。

    我只是嗯了一声,表示我在听她的话,但是没有给出态度。

    她继续道:“这次内部面试都是咱们自己人,胥总说内外标准一致,但是内部面试可以先一点时间安排,所以就定了这个周五,每个人十五分钟左右。”

    “嗯。”

    “我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参加这次面试?”

    “当然,我会参加,此前我提过申请,我会。”我没有用她说的“想”,而是表示了另一种同意。

    Kyra又犹豫了一下,说:“虽然贺总去前线了,但是你参加面试的事儿他还是会有渠道知道,我个人建议你提前跟贺总沟通好这个情况,就说面试是公司统一安排的,可能会比较好一点。只是我个人想法,你知道,贺总这个人精明着呢——”

    我忙不迭的表达谢意:“当然当然,我此前也跟贺总提过这个情况,包括公司这次安排的培训也都跟他汇报了。”

    Kyra说:“那最好不过,A项目自然是马总他们更关注的项目,但是我听说贺总手里的库让是这两年公司上产的关键,所以一定要做好班子内部团结,跟贺总齐心协力把产量拿出来。”

    “是的,是的,真是太谢谢你提醒了,Kyra!”越是私人的提醒在这种工作环境中越显得宝贵,那感谢自然也加倍真诚。

    “就是吃完晚饭想起来,问问你,”Kyra轻描淡写的暗示着她准备挂电话了。

    我仍然表达着我这方面的感谢。

    “那就不打扰你在学校的学习了,咱们周五见。”收了线。

    我在学校大门口楞了一小会儿,觉得太阳下去这一段时间好像冷的特别快了,就搓着自己的半截胳膊望会议中心住宿处这边返。

    远远的还能听见网球场内砰砰的击球声和偶尔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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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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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 14:59:16 | 显示全部楼层
    库让班子微信群是贺总找凯文和我谈话当天创建的。比较默契的是三个人都没有在群里吭过气。贺总并没有把我们拉入库让项目中方人员微信群里去,所以他有没有正式向项目前线的中方人员介绍过我俩的存在我们也并不知情。

    但是我必须把我的现状再一次通过库让班子群来转达。

    周五对我来说很重要,也很迫切:我下决心要跟马总去详细说明贺总想要在测井服务商选择上蒙蔽总部的证据。一想到这个,我的心还会像第一次偷吻女生时一样砰砰的跳。我知道这将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而且现在也不能排除马总会在我举证之后跟贺总透气,只是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再自己的良心上过关,利益上来说帮助贺总去蒙蔽总部也毫无意义。怎么说呢?两害相权择其轻。

    这个事儿,我没忍住,还是跟Yoyo讨教了一番。

    她很耐心的听完了我全部的表述。我相信有些部分很杂乱,她必须再一次的跟我确认细节。她的基本判断跟我也差不多,但是她觉得不必马上就进行精确论证,而是应该再让事件再向前推进几步。我很纠结,甚至于有些慌乱到不知道这样一个举措会不会影响自己来石油公司的规划。

    Yoyo也许是因为人在事情外,反而可以看透:“你去举报这个情况,公司反过来处理你,你离开这样的公司又有什么不好呢?跟哪个雇主去说明你是因为发现主管有可能腐化的情形而举报后遭受了打击才愤而辞职,这不算是缺点,而是你关注公司价值的体现。但是,如果你知情不报,回头这个责任真的砸到了你头上,你就很难说清楚自己是业务粗疏还是责任心不强了。难道不是这样吗?我觉得你其实不需要纠结,这件事你根本没有额外的选项。”

    她的话里有着一种让我越来越干净的磁性,那种如同长者一样的理智通过她略显稚气的嫩嗓儿吐出一连串可以击晕我的轰鸣,尤其是她夹杂在分析中的叹息后略微吸气的声音在我听起来就像绵软纤细发丝在我嘴唇上拂过,鼻子里甚至闻到一种渗透到鼻腔深处的馨香。淡雅、粘糯、雍容、缠绵......我好像想要把所有矛盾的词一次堆在这个已经注定离开我的女孩儿身上,只是越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只剩下自惭形秽和手足无措。

    “你是要去哈萨克现场吗?”她没有挂电话,而是根据我给她的基本信息进行了追问。

    “正在办签证,估计第一次是半个月后。”

    “那,大约多长时间能回来?”

    “不知道,也许三四十天。反正我还要接着再办一个劳务签证,然后才可以在那边多逗留些日子。”

    “不过,”Yoyo好像在拖慢说话的语速,“你早就有在那边的经验,跟项目上的人也熟悉——”

    “这次是另一个项目,一个新项目,就是我此前一直在作FDP的项目。”

    她很短促的“哦”了一声,然后说:“去哈萨克之前可以见见你吗?”没等我说话,她又加快了语速,“有些话电话里说会比较生硬,我觉得当面说清楚会比较好——呃,当然,还有就是有两本书这两天我刚刚看完了,想还给你——”

    “那好罢,我也把你的书收拾好带给你。”

    “我那几本书不急,我这边也没有地方放,你下次回国再给我就成。”她说。

    “嗯嗯。”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心要先跟她道个歉,“这件事,是我不对,对不起。”

    Yoyo好像有些慌乱,说:“不说了,不说了。你哪天有空儿,走前一起坐坐罢。就这样,定了时间给我电话!”

    我愣愣的看着电话,突然很想哭。

    真的,现在一想起那天说话的细节嗓子眼儿里边还有些不舒服,虽然在她开解下我已经可以比较没负担的要开始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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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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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 10:06:14 | 显示全部楼层
    夜里睡不踏实,爬起来看无聊的视频。最近比较多看的是一些在中国毫无知名度的talk show,大多数的桥段并不能完全理解其内涵,只是震惊于他们可以在节目中把各种假设去夸张和反讽,这不是学术风气,而是一个管理习惯——一个体系多大程度上能够包容自己对自己的嘲笑就说明了这个体系的自我更新机制和弹性空间。

    当然,我不禁会想到Yoyo的管理习惯中有着很多的问题。

    真的,这很奇怪:我非常钦佩于Yoyo在很多事情上的判断和决策,但是同时也能感受到她所有的事情都揽在怀里会让整个团队没有突破她自身架构的可能性。如果有一天Yoyo自己的公司可以强大,那么第一是要感谢她坚强而且果决的草创班底,第二却极可能是草创班底中成长出了敢于与Yoyo形成某种制衡的实力派。这就像是养一个孩子,最初的教育自然是孩子的接触人,但是渐渐能够真正促使孩子长大的却是要看他尽早在培养出一个独立自我,——一个不依赖于接触人认识体系的全新的意识存在。Yoyo本人是没有接受过多少管理学的系统教育的,她也不认同管理学能够在她的团队中有什么实质性作用。她现在的状态更多还是抓住一些可能的机会亲自督办或者操刀,拿回合同才能维持公司的基本运营。只不过在这样的惯性里她逐步在管理理念上也世俗化和短线操作化了,习惯性的要盯住来资金最快的几个口子、不遗余力的截杀竞争对手。

    商场如战场,其实就是因为每个过程都是在“护食”和“夺食”之中,再文明的运作背后都是生存与死亡的对比。从这一点来说,职业经理人、技术专家和Yoyo这样的小企业老板都是同样的心态:磨练强化原本过硬的生存本领,饥饿充盈激情澎湃的对抗斗志。疾速高频刀刀致命的攻击技巧,他们人人都具备,也都足够隐蔽足够锋利,这得益于他们在这个熔炉内的不断锤炼和自我激励。

    当然,他们也因此更习惯于近身短战,既可以节省体力也能够快速换取成就感。这也是现在整个商业社会的丛林里最容易发展出来的一种野蛮残忍同时急功近利的文化,而在这文化的背后还可能隐藏着这个群落普遍的一种安全感匮乏。

    我不想背后的诱因了,只是思考到这种近身短战本身常常带来的就是对于思想高度一致的需求,因为越单纯把注意力集中于战术的团队越容易训练出出色的攻击技巧,也就越容易换来一单又一单真实的合同。

    但是,的确是一个团队开始壮大的时候如果缺乏起码的包容性就会导致团队只是在人数上壮大而没有足够的思想多极化和智识外延性,换言之,就是很多公司在壮大的道路上其实只是希望复制出更多原团队而没有考虑团队壮大更根本是更多智识体系的汇总,也因此导致了类似史玉柱这样的决策悲剧,因为团队内部根本听不得任何不一致的声音,那团队的自愈能力也就可以说是基本为零了。

    石油公司从Matt起步到现在马耀东重新组织经历了二十人-七十人-一百二十几人这样的一个规模变迁的同时也在专业多样性上逐步走向了Matt或者马耀东根本不可能知识体系完全覆盖得过来的程度。如果Matt和马耀东,甚至是张向前、贺强这样的中层管理者,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需要手下比他们自己更强——尤其是在每个手下的自身专业领域——那么他们的团队就永远是一个羸弱和冲动的怪胎,即便是这个团队最终可以拿到更多资产和运行更多整合收编。

    道理简单到了这种地步,我们随时可以从任何一个生活场景中类比出我们的认识;只是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Yoyo为了生存而完全忽视战略,马耀东为了生存而不断收紧他的管理。我们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他们如何引导他们的团队壮大,然后急速的走向崩塌。无力向他们发出任何呼号,因为他们的确是有更迫切的事务需要处理,一直到他们忙乎着忙乎着看清一个结局无可挽回。

    我默默在宾馆的一个单人间里看着令人喜笑颜开的talk show落泪,也不知道这一些眼泪是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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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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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 11:12:59 | 显示全部楼层
    Amanda周二一早就在微信上给我留言,她约了研究院负责库让地震项目的孟繁辉,希望在我去哈萨克之前能一起去大港物研院那边了解一下技术细节,然后尽快启动商务谈判。

    我对Amanda现在的催促虽然很理解却也有些抵触,而这个抵触的根源还没办法跟Amanda表达。因为我自己非常欣赏Amanda的工作热情和推动工作的步骤安排,只是我们项目的负责人对于地震研究的态度很不明确,他只是在听从总部安排的姿态,没有任何表示希望我们来引领这个过程的意思。

    贺总这个状态,老实说我还是没有办法摸准他是针对谁。惟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他习惯性的工作思路都是对人不对事儿的,所以无论他赞成还是反对一个进程其实都与执行这个进程的人和他的个人关系密切相关。这一点让他的下属很难把握跟他汇报工作的尺度,我曾经因为工作安排的当天跟他说明地震研究和测井服务调研的进展而被他嘲骂了近二十分钟,而凯文也在跟进的信息则得到了相对认可的答复。对于贺总的态度,我暂时也只能理解为他对于钻井质量仍然寄希望凯文能够帮到他,而地质这一大块他自己更有信心要自己去直接部署和管理。

    Amanda当然对我的温吞态度很是不满,她直接继续留言给我,说这件事我作为项目上的主管必须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我想了想,突然想到此前的工作会上马总曾经明确过这个地震研究的意义,而且希望这个研究不要超过十万美元,那就先按照CEO的这个大框架来套罢,所以就回复Amanda说我最近在参加一个培训,可能未必抽得出一整天时间去考察技术细节。而且孟总在地震解释方面一直都是公司的权威,他只要技术上考察足够到位我们库让这边就不可能有更多的要求。至于商务上,我们希望是小于十万美元的合同额,然后最好是在十月能够拿到全部成果。

    后来回想,这件事我处理的并不得当。也是因为我当时还不知道贺总对于我调任的反感究竟是起源于什么,所以想要避免贺总直接用这个事儿跟我矫情的一个基础就是“事事请示,时时汇报”。换言之,我必须表现得比方东红更服帖更忠诚才有可能不至于被这个心胸狭隘的主管盯上。只是有可能,谁也不知道贺总本心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而我,却一再的犯他的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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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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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 11:40:44 | 显示全部楼层
    比“揣摩圣意”更为严重的是此前跟凯文提及的搭建信息平台。

    这件事虽然本身完全是希望增加项目与总部之间的直接信息沟通,但是却真的忽略了贺总希望把持项目信息,增加信息过滤和控制的意愿。他虽然没有官方上叫停我的部署,却在私下里给应万起、方东红、龚鸣晓等人下达了非常严厉的命令不许他们通过这个渠道给研究院哪怕一个字节的资料。后来听到的原话是:“你们让他自己闹腾去,他还能闹腾出花儿来吗?!”

    不过,在当时,我因为没有被贺总介绍给哈方同事就直接联系到Gulmira帮我先申请一个库让的邮箱地址,然后让她帮忙跟库让公司的IT说一下把我的接收信息权限跟地质部现有权限保持一致。Gulmira似乎是动用了她的全部能量来劝说Baltiry这个地质部主管老太太给我这样的机会,而且我不知道Gulmira最终是作了多少努力才实现了我的要求。她只是执行了我的邮件述求,却没有把她当时遭遇的困难完全反馈给我。

    这个邮箱地址我做了两个功用:其一当然是直接从哈方运管部、生产部、地质部直接获取日报和日常邮件,其二就是以此为转发平台向我规划的不同邮件组进行自动群发。

    因为暂时我还无法真的让建军他们跟前线做对接式沟通,所以这些邮件更多只能起到缓解双方信息交流不畅的心理补偿效应。

    但是这也已经足够了,建军在接收了一周的井下作业日报以后开始让王战武帮忙系统梳理,终于分析清楚了此前我们一致怀疑的一口生产井的管外套窜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很小,对于一个项目的生产波动可谓影响细微,但是他的快速反馈让Baltiry有所震动。据Gulmira说,她是第一次听见Baltiry对于中国同行的专业修养给出了积极评价,也让她开始重新审视我们此前转达的一些地质分析。

    因为有了这种互动和基础互信,我在库让地质部的事实影响力也开始产生,Baltiry甚至开始把一些钻井方案提交给我让我帮她从地震、地质、油藏等专业角度给出分析和意见,Gulmira说应万起、方东红一直都希望能够在Baltiry下达钻井指令前能够策动这个固执的老太太听一听中国人的建议,但是却几乎从未有过影响。

    因为这些邮件也会通过渠道抄送给方东红和应万起两位,所以方东红也开始跟我们在邮件群中讨论一下Baltiry的方案并更多吸纳我们的技术观点作为他给总部作工作周报的内容。

    只有贺总和凯文仍然没有在邮件群内有过任何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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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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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 15: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周二这个时候,邮件群才刚刚确立,凯文跟我也还没有多少深入沟通,更加不会提醒我这个邮件群在后面产生的积极影响会导致贺总对我个人的更多不满。我只能在中国午饭的时间给贺总微信留言,解释一下现在总部对地震解释研究这个情况的要求。大约半个小时,贺总回了一句语音:“一切交给你陈总了,——反正我们现场对地震什么也不懂,既不知道该怎么质控也不知道该怎么看成果。”

    我赶紧回了语音:“收到,贺总。再补充一个情况:研究院现在已经明确这个研究成果给孟繁辉来用,我们可以让研究院继续跟踪技术细节,我们只接收研究院作储量的计算结果。”

    贺总回了一个手势“Okay”。

    回头我赶紧给Amanda打电话确认他们计划的行程,并让她问问大港那边能否改到本周三,即明天,因为我的时间安排可能会越来越满。Amanda说下午两点以后会直接跟那边的领导确认一下,然后给我留言。

    随后我又给孟繁辉打了一个电话:“繁辉,我是库让陈墨,刚刚收到Amanda发的微信就赶紧跟你联系一下,我的时间有点儿错不开——”

    孟繁辉在电话那头笑了:“我刚刚跟Amanda一起吃完午饭,你们的电话我们是一起听到的,你放心,咱们一直都合作很好,这事儿你交给我就成。”

    “哦,你跟Amanda——”

    “我们原来就是西部大陆的同事,后来她去了油服机构,我在另一家油企干了两年,还是她介绍我来公司的。”他介绍说。

    “这倒是没想到,我此前经常跟Amanda一起出去喝个咖啡,她也没叫着你。”

    孟繁辉还没说话,只听见Amanda笑着说,“他这个老骨董喝不来咖啡和奶茶,在外企十来年都没适应 Berger 和 Pizza。”

    我趁机说:“其实我原来在GCS的同事陈广禄曾经也在西部大陆工作过,你们应该也有些交集。”

    “你说的是Brian罢?”Amanda马上反应过来。

    “哪个Brian?”孟繁辉问Amanda的声音。

    “原来开发那边,应该是作油藏工程的,对罢,Zack?”

    “是RE。”我确认。

    Amanda接着给孟繁辉说Brian的情况,其实我对Brian的印象也很朦胧,只是觉得这是外企人员流动的一个状况,恰好可以拉近彼此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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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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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5 10:47:08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知道Kyra或者其他人力的同事会跟刘子乾打招呼,我仍然跟刘总道歉说自己周四、周五会有事情参加不上课程,让他尽量帮忙录音和拷贝相关资料。  


    刘总也很客气:“陈总咱们之间不用客气了,过去老话:同过窗、扛过枪,咱们这也算是一起上过课、答过题的同学。我会帮你都整理记录好的。”

    他的客气里自然也有居功卖好的意思,但是我不能点破,无论他怎么卖我都可以乘著,这才叫礼尚往来。而且,刘总的年纪可能比佘总还大一些,在国企的时代足够做我的师傅长辈,他现在这样说我们之间的同学关系就是一种屈尊姿态。这个人情我更要领,还要加倍谦恭的认下:“刘总,这要是在国企,我入行肯定先叫你一声师傅。今天你肯这样照顾,认我这个小老弟,我是一万个承情。多谢多谢!”

    刘总笑眯眯的:“同事嘛,同事嘛,同舟共济。”

    于是各自找自己想要乘坐的交通工具回家,他是往日一样,我却是因为规划着接下来的日程。

    周四周五两天真的是忙的天晕地转,周五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虽然比平日下班还早一个小时却已经感觉就像虚脱了一般。饶是如此,还是赶紧的给刘总留个言再次表示感谢。

    给贺总的汇报更是一条接一条的发,跟进的信息和最近油藏分析的一些心得,发给Baltiry之前多少也要给主管交待清楚。贺总并未有过什么明确的答复,最常见的就是“好”。他这个“好”跟英文里的“Well”或者俄语里的“Хорошо”、日语里的“えーと”完全一样,完美诠释着自然语言理解中人工智能的困局会在越简短的语句上遇到越大的麻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从贺总的视角也曾经想过这个情况,真的觉得我虽然会多想一些事情,但也敢说就一定会给自己特别清晰的回复。

    最为郁闷的是面试之前找马总沟通库让测井这个案例。

    我没有想到马耀东的判断能力会比此前Amanda描述的更捉襟见肘,他甚至于在理解了我反馈的信息之后认为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你想什么?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贺总难道不能为明年的测井服务做一个提前调研吗?贺总难道会在这种小事情上揣着小算盘吗?扯你娘的淡!”他既没有仔细看我整理的数据和邮件,也没有听我提纲挈领的汇报,甚至更直接命令,“以后不用写邮件,写屁邮件,你看看微信多方便,直接发语音、直接视频,有问题就当面解决。”

    我提醒他:“贺总给总部说明测井服务需要调研的时候是他回总部的五一以后,而测井服务的技术招标文件是他五一回国之前就确定的,我不能认为这是他的疏忽。”

    “你懂个屁!”马总说,“你知道贺总一天有多少事儿,他脑子里都装了多少大事儿。就这么一个合同,十几口井测井,这算个屁呀,不就是时间先后有点错位了嘛,能有多大不同,——你陈总说,我听听,你能有多大不同?”

    我只好沉默。

    “让你进班子,是让你好好帮着贺总分担他的压力,替他拿拿主意、想想对策,看你就没干过啥,尽扯没味儿的闲屁!”

    面试我自然也没有特别的心思,甚至都谈不上记住了新任副总裁的主意特点,至于一场简短的英文面试都聊了什么就更稀里糊涂、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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