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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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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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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6 17: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随着我熟悉起公司里各种会议的本质需求以后,我就越来越清晰看到这个石油公司从马耀东以下各层主管都没有“会议效率”和“会议组织”的意识。在他们心目中,会议的目的似乎就只有“给我汇总信息”这一个功用,各部门各专业都是紧紧(而且仅仅)围绕着这个功用在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在这个公司现在的管理体系中会议的作用就是复述一下邮件里的摘要信息,领导不会使用邮件系统而只能通过会议进行面对面的工作任务安排。

    其实,这倒是跟国企的会议还有些不同的地方。此前在国企的时候,会议最大的功用是“传达上级精神”。

    这一功能在石油公司并不明显:目前的两届CEO都有强烈意愿要抬高自身的权威,所以即使是任务并不来源于两位石油公司主管,他们也不会给下面直接说明他们自身所承受的压力。这样算起来,会议的搜集和汇总信息到主管这个方向的功用就被放大和强化了出来。


    这个情况让我想起了此前严总组织的支持组周例会,当时还没真的意识到情况背后究竟是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种会议很烦。

    也不是说周例会就完全不讲这些信息,我倒是觉得各级领导可以把周例会的情况做的稍微有点儿发散,一少部分作为信息交流,更多的应该是替领导分析各种决策可能性和相关风险。

    但是,我们的文化里充斥着过于有压力的表面化尊敬加阴暗性腹诽来维持向上信息聚集和向下决策链条,每个居于其中的人似乎都无可逃脱的要盯着领导显露的猴屁股,在他排泄后让他比排泄前舒服的同时也在关注他的痔疮不断成长。

    会议可能是石油公司最直接彰显其内在文化和气质的活动了。我经常可以看到躁狂了一样去挑剔服务方工作的人,也经常可以看到漫无目的一味兜圈子的人,更常见的是谨小慎微于每一个细节却无视提案本体荒诞性。

    就好比严总给马总汇报工作,他会尽量表现出他那种热情和机智、配合和深沉。如果仔细思考,总是能感到他并不会真的如何把马总的每一个问题都认真到他表现出来的那种程度,因为马总的大多数问题细节之极而且业余之极。他要把尽可能有利于自己建议观点的数据在马总提问的第一时间给他报告出来,然后在附上并不完全可信但听起来很可行的分析过程。他的论断都是逻辑清晰、态度明确的,基本上只能有一种最好的方案,然后其它方案都要退避在安全距离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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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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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7 17:04:31 | 显示全部楼层
    跟Yoyo约到我家附近的一个Costa咖啡店见了一面。我的意思这么明显,她也没有跟我生气。

    “你好像瘦了。”她伸手在我颧骨上轻轻拍了一下,我还没有来得及表达不满的时候她已经收起笑容正襟端坐,“你不是一直都对贺总有点儿意见,怎么还去了他项目?”

    我们的咖啡送的很快,她一边放糖一边继续:“是不是在考虑换个地方了?”

    “这个嘛,”我揉了揉自己的鼻头儿,喷着气,觉得她的手很香,也很凉,“很复杂的感觉——”

    “想要试试看?”她抬头看着我。

    “现在这个情况下确实让我很难选。”我摊开手,“不管怎样这也是一次升职,而且在后续的职业发展中可能以此为台阶再起跳的获益会跟以前不同;但是,贺总确实也表现出了对我个人的打压姿态,本来就是空降兵再得不到主管的支持,会益加难进入角色的。”

    她摇摇头:“现在跟GCS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你可能性增大了,虽然有可能被主管捆住手脚,但是也有可能让你抓住机会,就像你选择库让做FDP的机会一样。私企虽然管理上各种漏洞,但是也正好给你这样有野心的人比较好的缓冲空间,进有进的道理、退有退的分寸。换在还留在GCS你动一下小心思都可能让老许盯上你,业绩没有固然是不成,业绩太冒尖儿也会从成本上抠得你肾疼。”

    我点点头。

    她嫣然一笑,说:“我今天选的香水特别,你闻到了吗?”

    “没有。”我摇摇头。

    她说:“前线现在安排谁汇报给你了吗?”

    “没有。”我又摇摇头,“感觉就这么七八个人他也没有啥意愿搞个管理层次——”

    她在那里嘟着嘴想了一会儿:“那道理上来说方东红、应万起这俩人应该归你管罢,没准儿还得再加一个采油工程师。”

    “是要再上一个采油工程,”我点点头,挺佩服她的记忆力,这么多陌生人的名字她随口就说,竟然一个都没有说错,背景也没有说差。

    “所以你想要把几个人先拢一个小组,对罢?”她笑嘻嘻的把脑袋垫在咖啡杯旁边,好像我们仍然在恋爱期一样。

    “确实有这个想法,已经安排组一个信息分享的小组,也把我原来管的研究院支持组做了一点信息分发。”我坦承自己只有这么三板斧。

    Yoyo说:“这个事儿,要是换了我,就不着急推进这一步。”

    “为什么?Kyra说他们会在半年内看我们俩新提拔的人的工作业绩,我们也不能啥都交不出来呀。”

    “HR那帮人还不好对付,你人在项目上,干什么没干什么还不是自己怎么说怎么是,——”她挥挥手阻止我插话,但也没有冒失的直接堵我的嘴,“容我说完,就三句话:一、你的价值在公司看起来是不是就是贺总估多少最重要?二、你在项目团队里首先要换取别人信任才能施展工作?三、你觉得工作最重要的是业绩还是合作?”

    我刚刚想说话,她再次制止我。

    “你需要这个合同,贺总比你还清楚这个点——”她的手机不合适的时间响了,她低头看看,冲我吐了一下舌头,“我接个电话。”

    估计是一个客户,她回复的很轻,大多数时间我可以听见那边一个男声在描述某种东西然后她给一个不清楚的“噢”来表示让他继续,一直到他都说完了,她才开始复述对方的要求概要,然后说明了几个关键点可以确认,“张总,更多细节估计需要我们这边跟技术再碰一下,明天上午十点左右给你邮件,你看行吗?噢,噢,周一早上上班前,肯定,噢,噢,肯定没问题,张总。我们明天下午就可以,不耽误任何事情。就这样,嗯,嗯,嗯,好的,张总,嗯,嗯,bye-bye,张总。”

    我在她对面看着她的明媚笑容,心里越发觉得自己羞惭得就像一个偷窥者和妄想狂。

    她把电话轻轻拍在桌上,笑道:“电话真长,”嘟了嘟嘴,“刚刚说到哪儿了?”

    我笑了笑,觉得脸涨得有些发烫:“我也不记得了。”

    她喝了口咖啡,把右手攥起来贴在嘴上轻轻的敲着,突然说:“对对对,咱们说着你去到项目,是升职,贺总最清楚你对这个机会的看重,他也不一定要你做出业绩来,他更希望的是你不至于让他觉得难堪。”她点点头,眼睛亮亮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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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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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8 10:45:34 | 显示全部楼层
    Yoyo的话有道理。

    当然有道理,但是好多事儿好像就这么奇怪,我这方面的的道理好像也讲得通。我的道理要比Yoyo的分析更简短:活到这一把年纪,想更随性一些了。

    “随性”这个词我没有给Yoyo提过。包括这个说法,对我来说都有些犯忌。我跟女同学第一次意识到双方在讨论的话题已经是涉及隐私的时候就是因为说到了年纪、说到了需要更自我一些,然后被点出随性中隐含着某种放纵自己的情绪。

    是的,人活过了一半寿命,如果自感人生荒废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呢?

    我同学是选择了赴死。

    不知道她选择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也许再不会想到“随性”了。会不会想过很多生命的瞬间,快乐的、不快乐的,值得的、不值得的,平淡的、不平淡的,......

    对Yoyo的建议,我当然值得去仔细的消化,但是也会觉得有些情况她未必能像我现在一样身处其中的切实感受。就好比我其实从未跟Yoyo提及过这个女同学的存在,所有跟这个隐晦的事件有情绪的感受也都被我刻意删节干净了。

    “陈墨,你跟人说过脏话吗?”Yoyo突然这样问。

    “什么?”

    “就像你描述的那个贺总那样说各种脏话,”她有点儿犹豫,“或者轻一点,说某个人sha-bi?现在基本上不算是什么脏话了,除了对你这种有洁癖的人来说。”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但是还是不能肯定。我不是不能确定自己跟什么人说过这样的语言,而是不能确定该如何向Yoyo来表述这个情况。

    “你好像有语言方面的洁癖,所以对于贺总这种粗俗的性格有过重的排斥感。”Yoyo继续说,“其实我在刚入房地产那个行业的时候会经常遇到主管可以把脏字直接泼到脸上那种人,慢慢就可以只在他们的话里挑信息,而不能被他们的脏字牵着鼻子走——”

    “呃——,”我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我必须承认我在生活中偶尔会骂他妈的,但是很少用更脏的字去——,呃,尤其是跟性-器-官——这种——,我确实不喜欢这种表达。”

    “其实,”Yoyo喝着咖啡,把自己的姿势尽量放到慵懒,“不是你自律的问题,而是你怎么要求别人的问题。咳咳,实话实说,我是担心你对别人的要求过高。你明白罢?你自律这个问题都不大,但是你把有些底线设置太高以后会干扰你对别人的判断,这是管理上一大忌。”

    我点点头,承认她这个提醒是非常非常准确的切在了我的根节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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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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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8 16:43: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倒是觉得贺总也许是管理方式上存在很多问题,但是更严重的分歧是在这种地方。”Yoyo歪头想了想,说,“我推测贺总也是因为这种地方看不惯你的工作方式,会觉得你比较冷,没有人情味儿,比较教条和拘谨。你觉得呢?”

    “的确可能会这样。”

    “我得承认,”Yoyo说,“一个像你这样在外在形象上比较关注的男人是更容易获取女生的信赖感的。但是,你自己也清楚,你的下属里没有女生。至少,主要你需要对接的中方的几个应该不是。”她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最需要投入精力的是你现在直接对接的这几个中方人员,他们认同你的工作才是你在项目能够立足的根本。你们公司这样一个大型企业,每个板块上的主管都必须确保集团的使命达成,这样才能完成总业绩的进阶和可持续发展。虽然跟GCS的管理风格不同,但是基本的思路和执行策略应该还是差不多的。所以总的风气就是上令下达,你处于这样一个链条的末端分支点上,最首要的业绩不是体现自身价值,而是团队融入。也许你觉得个人价值体现永远是职业发展的核心所在,但是如果你现在的领导不认同这个基本观点,你怎么办?”

    我看着她的眼睛,已经看了超过十秒,细致的听着她的分析,由衷的敬佩她的敏锐和干练。是的,足足十秒钟的对视,我知道我甚至可以什么话都不说就吻过去,她不会躲开,也不会抗拒。我在那一瞬间突然理解了这个女孩儿也在享受着我对她发自内心的欣赏和赞美,不需要语言来声明,只是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对她的钦服。就像是我布设的一张网,眼光如蛛丝一般细密而绵韧,紧紧缠绕,包裹住了她的心神、她的身形,彻底把她的思想和意念封锁在原地。是的,即使她还没有爱上我,她也在享受着我这样仰慕她,就像一个人慢慢沉浸到一片温水里一样,体会着一种暖洋洋、湿漉漉的赤裸。


    她的脸渐渐显出一种柔和而甜润的光泽,配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从鼻腔的深部托着我的整个脑子都在随着她旋转。

    “你怎么想这个问题?”她的声音很轻,吐字带着呼气的懒散,好像气力已经到了舌尖就尽了。

    我着急的凑过去听,只是觉得她的笑就像一缕和风吹拂过来,伴着徐风有房檐下的燕子呢喃着,好像周围的花都要融化了一样。“可能,我也没有想很多——”

    她眼睛让开我,侧过左脸想着话题,脸色粉嫩的好像可以掐出水来,“其实这个事情肯定不是只有一个思考角度的,我之所以这样想也是因为我目前也在考虑自己公司的发展和规划,有一些结合,”她抿了抿嘴唇,好像是一霎那放弃了某个主题,“所以,最关键的还是要最大程度上与现有团队能形成一个良性互动,可以完成从贺总到几个相关技术人员的衔接。另一方面,”她扭回头,把右脸仍然倚在胳膊上,“贺总肯定也需要全面评估总部安排的这一批新人对他原团队的冲击。他原来人手就不多,你跟总工都是原来外企的底子,可能压力并非只是在你这种空降兵身上,还有空降场本身。......”

    我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用说,静静的听下去,垂直感受着她越来越轻的叹息和我越来越潮的血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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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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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2 14:24:05 | 显示全部楼层
    四十

    单丹跟华章两位后线研究院去年特意招聘来的新毕业生一直还没上过采油和钻井一线。

    单丹倒是一来公司就很积极想要去前线历练一下的,华章却很退缩。这让城俊和我这样年纪的人总会觉得有点儿“性别反转”——大老爷们儿不喜欢跑外,小姑娘儿倒是老是逞强。

    华章给出的解释是他最近刚刚开始谈恋爱,而单丹的男朋友是研一那一年就开始谈了。

    好像城俊跟我是最后一个经历单位大姐频繁给介绍对象的世代,之后到建军他们似乎就大多数都是自己找对象为主——总的来说,大学生日渐增多,石油系统中的科长、处长们家里的千金也基本都是大学毕业,不必再费心去做这一番的“介绍对象”来周折。

    单看外形来说,华章有着江浙一带人特有的柔和,身形瘦削、细皮嫩肉;平时也常常是成语连珠,更加上多年都浸淫于上彩漫画,举手投足之间也显示着一种我们所没有的纯纯的诗书自华之蕴。单丹却是个北方大妞儿,脸盘儿已经有华章一个半大,身上也是肥嘟嘟的;说话都是一股浓郁的大葱蘸酱的豪迈,更兼做事大条到建军也常常瞠目不已。说是性别反转也并不准确,而更应该说是两个人的性格到家教传承都是这样的直接反差。

    听华章说,单丹的男友本就是单丹的小师弟,是通过“辅导功课”给拿下的。他说的很是俏皮:“当时就跟男友说,哭啥,我会为你的终身负责的,你就从了老衲罢。”单丹没有过她的恋爱史方面的反驳或者补充,她只是说华章的女友是他的女神。

    华章的女友,是他初中时代的一个特有的符号。这个女孩儿好像是小学就考过了钢琴八级,同时在声乐方面也有着极深的造诣,加上形体近乎完美,是华章青少年时代就一直暗恋的对象。据单丹半开玩笑的说法,华章充任完美女孩儿的备胎已经足足有了十五年的历史,虽然中间也曾短暂有过其他女生,但是心中想兹念兹的始终都是她。华章极力要否定单丹的玩笑,但是留给我们的印象倒是更加清晰透亮起来——因为单丹举了一个老电影《失恋33天》中一个叫做“王小贱”的男主角儿,很凑巧这个王小贱的扮演者叫做“文章”,跟“华章”似乎有着一种牵连。

    虽然是暗恋着很多年,华章只是最近几个月才终于在女孩儿极度失落的前提下俘获芳心。他不否认对于这份感情的执念和珍惜,所以对于办理哈萨克签证的态度也就显得越来越不够积极。

    这次听说还是有上前线机会了,机会的直接起因据说就是库让的哈方员工业务培训费。

    关于这个培训的义务我们可以以后再说,但是这件事反馈到了总部HR以后让总部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对自己的员工进行更为有针对性的培训和实习规划?

    那么,怎么才能最节省最直接的把员工培训做起来呢?据说当时有领导就提出了“实战练兵”的基本思路:有业务基础的同事,结合跟各大学项目合作的空间来寻找理论培训;没有项目操作经验的同事,结合项目运行来实地跟进工作目标到生产目标的流程和路线。这个事情的实操性很好,基本上HR跟各个海外项目一对接就发现项目上对于总部能排一些新毕业生到前线是非常欢迎的姿态;跟各个大学在讨论理论培训方面也只是遇到了经费划分问题,大学作为合同乙方并没有真的提出强烈反对。Kyra她们主导进行了近一年的工作业绩评定,然后筛选了一些同事开始参加各种培训和实习训练。只是第一期的业绩评定都是放在了总部员工,所以像凯文这样在海外项目的同事都没有入选。有消息说,海外项目上的中方同事更有可能直接在海外参加当地培训,这类培训也都在考察之中。

    所以,刘总跟我开始进石油大学培训的同时单丹和华章也开始准备大约一个月的井场实习。根据贺总的要求,这两个人将和我跟凯文一起到库让项目“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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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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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2 17:07:49 | 显示全部楼层
    井场对于凯文来说本来就是工作地,他此前的工作一直都是钻井工程师;我在GCS和俞冰莹手下的时候都曾经直接参与过随钻跟踪项目,上井虽然不多,但是也是比较熟悉的境况。所以对于贺总所谓项目集训我们并未真的在意。

    不过,凯文还是很正式的回复了邮件给贺总,表达自己虚心向库让项目的各个专业的专家学习。在回信中凯文还特意提及了对于年青同事的培养问题,他说:“作为项目成员,我们并不因为年青员工是哪个国籍或者民族而影响培养规划,而是要将哈方员工和中方员工完全等同对待,共同提高自身对于项目的贡献。项目运行的关键就在于项目成员之间的协作与沟通,我们在一个项目上最直接的贡献就是能够帮助中哈方之间梳理信息,形成一致的工作目标。”等等等等。

    我跟凯文并未就这个问题做过沟通。他也是基于在库让项目的几口井的地质监督、钻井监督等环节才提出了减少中哈双方在技术理解方面的磨合的建议,并且更主动的把中哈员工协作定义为自己的工作主要目标。因为根据此前贺总的工作安排,从地质到油藏、采油、修井这一程的工作是算作总地质师管理,然后钻井、地面、处理、运输等环节就要放在凯文这个总工程师名下了。相比较地面以下的工作而言,凯文的工作线内更多需要与哈方的直接对接,也更为强烈的感受着因为中方员工对于哈方员工基本工作素养的质疑而引发的各种不愉快。

    我因为凯文的信件而没有再作出反馈,这也是基于Yoyo周末的建议才未盲动。总觉得在这个阶段如果跟凯文的呼应太多会让贺总对于总部派员产生不必要的疑虑,而且我此前跟马总汇报贺总在测井服务事项的欺瞒行为也并未得到马总的支持,那就更不要让自己彻底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再树强敌。尤其凯文的这封信是发送到我在库让的企业邮箱进行转发的,这在一定程度来说也是他对我搭建邮件转发平台的策应。

    当然让人忧虑的事情还在增多。

    Kyra悄悄告诉我说,公司正在考虑避免海外员工在中国纳税过高的问题而需要跟进增加各个海外项目上的非CIS比例,然后中方员工将会在项目直接发放海外工资。据说,哈萨克的税点是固定比例的,可能会比中国少很多。这个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跟Kyra足够真诚,毕竟是公司因此在给员工创造一个增收的机会,但是也给我们更大的风险——如何把这么多的收入转入国内将会成为每一个海外人员的现实困局罢。

    小来邮件通知我:Baker已经单方面取消了与我们的商谈,他们会发一些相关的报价资料给我们,但是不会从秋明派人过来跟我们直接会谈。他担心如果我不能尽快赶到阿特劳,最后只有КНЛК(中油测井)一家会与我们进行进一步的沟通。他同时在微信中提醒我,其实测井挂标的策划并不是他来库让的时候开始的,而是远在李忠和尚未正式到岗之前。这里边的历史遗留问题比较复杂,可能有些事情已经没有人能拆解得清。目前哈方的采办经理,一般我们称之为采办副经理,Alya是根据贺总和钮总去年年末的规划在第一季度末进行挂标文件编制的,之后是否经过项目中方人员或总部的审核已经无法确认。建议我尽量以全面接触服务商后不改变今年的技术政策为主导,否则会让大家都非常被动,也许会引起总部的更大关注。因为此前库让曾经因为春季那口井射孔之后发生井喷让贺总的压力很大。虽然这个事故最后没有正式反馈给总部,但是还是惊动了中国驻哈萨克大使馆,因为惊动了阿克别林(哈萨克紧急状态委员会)介入。贺总目前是希望不要因为任何项目上的情况而让总部回过头来对年初这第一口失败井再来秋后算账。

    Amanda反馈孟繁辉的邮件中说大港方面已经跟BGP中亚方面沟通项目情况,会尽快推进BGP中亚方面与库让公司采办沟通合同签署的流程。我已经注意到哈国合同并不像中国这样可以直接签署:需要把标的先上网公布,然后等乙方投标后才能通过网络截标;又或者是上网以后因为某些技术条款而导致流标,然后再依据标段内容与具体服务商重新商谈,形成单一来源中标获取合同签署机会。目前总部给的合同期限过短,可以作为项目的技术卡口来形成闭锁,阻止当地服务商进入评标环节。但是仍然不能确认本土服务商是否会以合同期限设定不合理而存在人为授标嫌疑去当地法院举报。而且哈方习惯是按照合同来进行结算,一旦签署合同就要求服务方能够按照合同约定提供成果,是不能简单通过哪一方担保就支付款项的。之所以会担心这一点,全是因为Amanda说,为了尽快推进研究的进度,让乙方尽快投入工作,他们以石油公司的名义担保了本次合同的款项支付。

    而另一个与Amanda说的担保有关,但是与库让项目无关的情况是:喀绵项目此前跟BGP中亚先后做过六个项目的合作,包括地震资料采集、处理、综合解释等等内容,合同总额超过六亿人民币,多年来一直没有给对方结算。BGP中亚对于跟集团的合作已经是胆战心惊。大港方面直言不讳的跟她说:不要说只有十万美元的合同,就是上亿美元的合同都需要BGP总经理的签字才能跟这家公司合作。此前的投入全部打水漂不说,也直接导致了中亚市场效益的全面滑坡,这件事真的影响到一大批相关人员的升迁问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Amanda跟我说的就是,我们虽然人在贼船上却不能不讲信用,这是我们在行业里的口碑问题,越是集团可能有财务问题我们就越要确保我们自己经手的项目不至于夭折。我觉得眼下我还没有能力给她什么保证,只能是像她给大港打包票一样去用自己的人格来反过来包整个库让不至于放弃这个研究。

    当然,还有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让人都手忙脚乱的同时错愕连连:我到底是选择了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和一个什么样的职业方向,好像坐到贺总那个位置就不可能靠人品卓绝活着,也许张向前的下场也说明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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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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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3 10:49: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1-13 14:14 编辑

    华章在他得到HR通知后给我打电话问问我大概什么时间上去。

    我们所谓上去,含义很复杂。有时候是指上到阿特劳办公室,有时候是指上到采油区办公室,有时候是指上到阿盖生产作业区,还有时候可能会指卡拉通交油点。大致来说,阿特劳办公室当然是在阿特劳州首府欧洲区的乌拉尔河边的一栋四层小楼内。采油区办公室位于莫斯科耶区块,曼戈斯套州曼戈斯套区的辖下喀勒萨雷县城附近的一个三层小楼,距离阿特劳公路距离约四百公里。阿盖生产作业区属于喀勒萨雷县辖下库里萨雷村,距离采油区办公室大约三十五公里。卡拉通销售点则在采油区办公室正北大约七十公里处,其实只有两三个哈国当地员工轮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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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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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3 14:10:09 | 显示全部楼层
    考虑到贺总提及的钻井现场实习,结合本年主要二十九口井位中的二十六口都在阿盖生产区内的平台上,我感觉华章被派去生产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华章在学校的时候只是陪着导师和课题组某些博士生跑过油田研究院或者采油厂地质大队这种研究氛围比较浓的单位,他对于上井还是有些太过担心,也包括现场大多数人说哈萨克语和少数管理者说俄语这个问题。

    我跟他说,井场现在施工方主要还是中国服务商X-X钻探公司和X-X-X钻井服务公司两家,可能只有射孔、试油、修井的分包是纯哈萨克当地服务商;噢,部分井的测井、取芯是哈萨克本土公司。

    据小来了解,——我当然没有给华章讲我的信息来源,——测井、射孔、试油的本土服务商其实是有可以说英文的工程师直接在现场对接的。而且,根据此前的经验,战武、艳玲的英文其实要比华章、单丹两位差着很大一截,他们当时随着严总的队伍到SBM去沟通油藏分析好像也没有听说很多语言沟通上的麻烦,

    不过,比起沟通障碍来,我更担心的是华章他们的签证问题。因为此前听凯文也提醒过:中国服务商的平台经理、值班经理、司钻、录井经理等重要岗位的技术人员全部都是拿的劳务签证,服务地不可能签到库里萨雷村。这导致了库里萨雷的移民局警察会频繁到井场抓人来“创收”,赶到节日每个人头儿的费用可能高达几百美元到一千美元。石油公司此前很少派人到乙方驻地去开展工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集团那边其实兑现给各中方服务商的合同款比率都不足百分之十,乙方能有多大可能替石油公司垫付这一笔没有道理的人头费就更是一个未知数了。

    这个问题如此严重,我甚至都不能在现阶段就跟华章他们解释清楚他们可能面临的法律风险。如果公司不能替他们开脱,他们还有可能会被移民局交给检察院,然后就会被在当地起诉走司法程序。如果不能及时通过关系处理的话,甚至会被扣留并在签证页留下黑戳。

    虽然单丹曾经跟贺总一再表示希望上前线学习现场经验,但是从她的工作方向和专业训练来说更迫切的是厘清室内研究和油田生产运营之间的关联。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到井场的价值其实还没有派驻到财务室看看财务流程更能体会到现金流、净现值、贴现率这些东西与初产、递减估值之间到底是怎样一个计算过程,而且也会更直接弄清楚一个资产是如何进行投资规划和产量预期的。怎么说呢?跟华章比起来,她到钻井现场实习的话肯定可以说是舍本求末、买椟还珠之举,甚至还可能让她在粗线条施工过程中产生对于生产数据可信度的动摇,——哈萨克当地用尺子来量油的原始程度和人为误差都足以震撼任何一个已经迈入二十一世纪的中国石油人,——最终让她丧失了专业基本信仰,得不偿失。

    当然,如果是站在贺总的视角来看,总部HR策划了这样一个必须由他项目出钱来顶一个半月的成本投入,他最想的仍然是确保项目的信息最大程度不会马上传回总部,尤其是一些牵连比较广泛的拖欠服务商账款问题、哈萨克员工抗议的裁员问题等等。

    我在中国某大学的招待所单人间里其实跟华章和单丹一样对于库让公司现在现金流局促完全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库让项目为了能够维持运行还从其母公司SBM借款五百五十八万美元。而五百五十八万美元对于库让公司运营来说只是杯水车薪:玻璃钢输油管的合同高达四亿美元;今年的钻井合同单项就高达三千七百多万美元,再累计上测井、射孔、修井等等可能还要再增加大几百万;更加恐怖的是与玻璃钢输油管网直接关联的联合站(CPF)扩建工程,即使按照总部预算也会在一期投入近六亿美元才能满足年处理能力跟产能建设指标匹配,二期会再增投八至十亿把处理能力提升到年三十五万吨,三期目前还只是初步规划十亿上到五十五。

    我记得Matt招我来石油公司的时候就一直在说大手笔、大战略,当时不理解他的胸怀何以为大。如果真的想一想库让还只是石油公司里最小的一个产业的话,就更能理解现在在马总这个层面决策一个十倍于库让的A项目会有着怎样的惴惴不安和欣喜若狂。而且,那又何止一个大字就能说得清楚!

    在我开始接触到SBM采办可以通报给我的信息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震惊,而当我看清一个建产油田的投入规模的时候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大投入、大产出”,什么叫做“高风险、高回报”。

    我觉得单丹和华章都应该是向这个方向投入精力,更好的帮助主管领导和公司算清楚已经装进口袋的钱该如何拿到手里,如何更快用最少的投入换到最大的回报。

    想了很多,然后是想了更多,然后我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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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4 11:25:25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道原因、也知道利害,却无法跟年青人说清楚,这种情况已经遇到过很多次了。

    有个QQ群的群主最初只是讨论技术问题,大家熟络起来以后也会偶尔谈到其它。而十几岁、二十几岁年青人常说的一个话题就是追星。我对于这个QQ群来说,当然早就已经是个“先輩”(シニア,日文本意,不作其它解),而且也是机缘巧合才不追求偶像。我对这些人最常说却每每得不到他们理解的就是——“我理解你们追求偶像的心理述求,但是你们还不能理解我不追求偶像的心理述求,这是生命历程使然。”

    但是,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不做出提醒,本质上来说跟此前的不做出说明或者不深入解释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华章,我还是力劝他要把关注点从单丹那里移开,不要紧盯着这个女生的长短去作职场方向和意义的评估。“单丹做的好或者不好,都最多只是你的一个参照,而不是她做的不当的地方会体现出你高明。第一,她性格上喜欢讨好人的缺点是她的问题,我们都能看到也都在以此为标准评估她的表态上的可信程度;第二、她背后传别人坏话与她的业务能力并不构成直接相关;第三、这是最根本的,你需要做好的是你的事儿,而不是督导她去做什么。”

    华章不喜欢单丹,可能最大的一个因素就是他们是一起入职这同一家公司的同一个项目支持小组,让他俩存在一种直接的对比。虽然专业分野不同,但是人的基本专业素养和敬业精神却时时刻刻在领导面前。单丹确实是那种擅于揣摩领导小心思的女孩子,就像此前离职的董欣欣一样,做事情的时候或化过多的精力在如何让领导满意。而华章则更显示着一种文化内蕴的孤傲,即使有了想法也喜欢自己瞎鼓捣,较少跟同事沟通自己的设想,也对于自己的另辟蹊径的构思存在更多的执念。

    渐渐的,单丹利用她在人群融合方面的优势开始有着轻度霸凌(bullying)姿态对华章开始下达任务的口吻和傲慢,有时候也的确出现些过于频繁的嘲讽和侮辱。所以,单丹肯定也不喜欢华章。

    但是从某种视角来说,单丹不喜欢华章的某些特点确实是跟我这样的管理者的出发点重合:他明显对于自己的本专业没有热忱,出手的成果既不足够自信也不足够形成成就感,属于那种“别人推着才能跑”的人——如果我们可以说战武是“别人推他他也不跑”的人的话。单丹的有些嘲讽虽然莽撞,却可能说出了我不愿意公开场合去批评华章的本意。可能这也在某种场景中助长了单丹对华章的跋扈。

    华章无疑是很信任我的为人的,他在向我倒苦水的时候有些情况已经超出了普通同事应该有的界限,更近乎一个大学生对辅导员的那种暗含着期许的求教。

    我给华章的建议更多的则是让他再冷静思考一下是否要继续在这个行业里逗留:“石油行业是一个比艺术要冷的多、重复性高很多的枯燥行业,更多的成分不在于创新,而在于结合实际形成应用。所以,比起艺术,这种传统行业其实是需要从业者有着更高的、更持续的热情投入到日常工作中去的。很多大学并不理解这一点,也没有老师能够洞悉这一点。它们把就业看成了它们的出口和终结,但是却没有让这些被它们培养了四年、五年、七年、十年的年青人们意识到出口之后是更加漫长的、更加琐碎的一个过程。我知道你心气儿很高。我倒不是从你的表现中看出来了什么端倪,而是根据十几年前我自己毕业的时候也是类似的状态去推断。就好比你说单丹在背后说我各种无能和软弱,我也都理解。她也是基于同样的傲气在看她周围的人而已。没有多少不同,大家都在这样的情境中趟过。所以我非常非常真诚的想劝你的就是:发自内心的思考一下你是不是喜欢这个行业,要不要再继续在这个行业里投入精力去维持这种日常性的重复工作;还是追随你的梦想、你的爱好去做更有创新性、更有挑战性的方向。我实话实说,单丹可能有很多很多的缺点,但是她对于职业发展的预期没有你这么高,她的很多目标都设置的很短、很切近,所以她在职业发展上比你更容易获取成就感。我猜想这是因为她的家庭跟你的家庭状况不同而导致的,但是我希望你能仔细考虑考虑现在石油公司的人才规划,包括可能未来他们会把更多技术人员推向海外项目——目前这个管理层会以为这样能够节约人力成本。如果你对于家庭的考虑也要比单丹更重一些的话,海外派驻肯定也会成为你的一个艰难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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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14 14:25:46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呀,陈老师,”华章接着我提及的海外派驻的话头儿就扎出去了,“我跟女朋友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特别需要尽快把关系稳定下来。去海外,像我这个C3的级别,补助虽然也高,但肯定跟您就差一大截了。那要是为了这点儿小钱儿再把女朋友给搞丢了,确实是很划不来的。”

    我知道他是只想着去听到他关注的东西,所以就点头称是:“家庭和职业平衡肯定是第一位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我在心里想,幸亏没有把签证风险的事儿说给他,他现在这种状态肯定完全无法理解公司的行为,“职业和家庭是不能完全割裂来看的,毕竟人的精力就这么多,这边重一些那边就要轻一些。我呢,跟你还是有代际差。但不会像马总、贺总他们那一代那样:他们肯定是认为人生都是职业,除了工作和钱就没有其它事情。所以你看我当初在咱们项目运行那么紧张的时候也没有强制要求大家加班,但是马总他们就非常在意员工是不是周末来公司加班——”

    “加班也没有加班费。”华章抱怨道,“我其实去年也跟着差不多两个半月没有休过,每天都赶活儿赶到晚上十一二点,只是没有像单丹那样抓住一个人就要说‘哎呀,我们昨晚加班到大半夜呀,天贼冷贼冷的,都困死了’什么什么的。我觉得大家都在加班,这不是业绩,也没有必要碰见一个人就跟人家表功,好像库让上产都是她加班加出来的一样。”

    “我挺喜欢你这种风格,做人其实跟做事是两种劲儿,——以前不是说‘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嘛,——人应该更有一种内蕴,就是你这样,有涵养有气度,不能屁大个事儿也吹出花儿来,其实谁也不是傻子,公司这么小,你干啥大家都看着呢。是不?”

    “就是,就是。陈老师,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舒服好多,也就觉得有干劲儿了,——最近连工老是训我,他跟单丹一道儿给我难堪,动不动就跟着单丹喊我‘华少’,还总是抠细节,他们都不抠单丹,她的活儿比我其实还糙,就盯着我,让人特别特别泄气。”

    城俊原来就看着华章不太顺眼,尤其是在单丹这儿对着看。单丹有优点有缺点可以加三减二、平五进一的有个换算,华章除了脸以外他能放到城俊眼跟前儿的东西可以说是没有(NULL)。其实起因也是城俊在华章刚刚进项目支持组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快速成局部构造图的活儿,华章当时想借机学习GCS的软件,而城俊想教会他尽快掌握一种行业内的专门制图的小软件,一来二去就整拧了。华章这种人被叫“华少”也是因为有着一种奇怪的倔脾气,你要是赶上了也肯定挺气恼,就是任怎么错摆在那儿都不肯松口。更何况选择什么软件来实现一个成果表达在我这个FDP项目负责人来看毫无差异,所以华章就像是得了圣旨一般更一头栽进了GCS的软件里,这当然也更让城俊难以容下他了。

    “陈老师,我其实来公司也是托了研究生导师找的张向前,我导师是张向前的在职研究生导师,算起来也是我师兄。师兄直接面的我所以就进来了。连工来的时候,其实我们差不多算是一起面试的,同一个下午。我当时还觉得连工是个挺好的人,当时还跟他聊了很久去他们油田作项目的事情。后来可能觉得我知道他太多事情,总是针对我。”

    “城俊有针对你吗,我还真没特别留意。”我承认自己的疏忽,毕竟来说这孩子在我的团队里好像感受特别孤立是真的。

    “也不是那种很明显的,但是给我安排工作,——像陈老师你,就会给我一个样子说你要做到什么程度的效果,然后和我一起试验两个效果,差不多就是带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连工给我任务就说‘做五张图’,我还得一次一次去跟他确认任务细节和时间点什么的——”

    “这倒应该不是城俊有成见,他原来的手下估计是成手居多,所以没有想过怎么带着你尽快进入角色。”

    “就算是连工不针对我,有单丹在边上总是煽风点火的,上次开会的时候我们本来想叫上您一起,单丹就说叫库让的人干嘛,陈墨其实啥也不懂,地质最信连老师,油藏最信柏老师。连工就没叫你,我说原来陈老师有些安排的工作还是希望让您过来看一下比较好。连工就火了,意思就说现在研究院有管我的人,用不着‘隔着锅台上炕’,反正就是觉得我多事儿。”

    华章说的这个情况我的确没有听说过,心里不免也有些吃惊。关键是我在哪个部门都是与人为善、就事论事的脾气,真的从未想到别人对自己会有这么大的非议。华章这孩子对别人有些怨念深一些,描述会添油加醋,但是基本框架应该也不会偏了那么多。

    “其实,我原来不想跟您说这么多的,单丹跟好多人都说你坏话,包括跟人力那边,还跟贺总那边,——他们不是老乡嘛。”华章好像意犹未尽。

    “好,我知道了。”我决定暂时先打断这个话头儿,“不管他们怎么说罢,你先想想你要不要继续干O&G,这是你最迫切的事情,下周我就回办公室,有些情况可能咱们见面聊会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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