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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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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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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9-20 10:30:51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严总那样指导我和其他同事做多媒体汇报材料,最初是厌烦,渐渐就觉得可怜:这个人,他脑子里知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他除去钱还知不知道自己消耗的是他不会再有的生命?

    Jobs这个人,我肯定是性格上与他冲突极大的,如果合作可能会比严总更让我受不了。但是,他给人类带来的改变就在那里。他有一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说他三十岁就已经是百万富翁,再一年就达到了千万富翁。在这种人心里,钱不再是一个成功的指标,而是把钱作为资源可以更方便的聚拢人才做成更大更多的事情。

    人这一辈子,按中国的古语,叫做“人过留名,雁过留声”。等到利已经在手,很多人追逐的方向可能就是流芳百世或遗臭万年。

    说到“雁过留声”,自然是没有那么容易的。但是不是每个人都需要主导一个事业或者引领一个方向,完全可以做一些添砖加瓦的事情,在一项大事业里做出过基础性的贡献。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贡献,仔细想想也像是Free Software Foundation等等组织里那些基本被我们完全忽略的distributors一样,用一个萤火虫一样的细微闪烁去感染很小的一个圈子而成就着一份伟大。其实没有什么,如果不是特别拿出来说,你也不会真的知道哪个售票员叫李素丽、哪个卡车司机叫雷锋、哪个掏粪工叫时传祥,他们的贡献确实没有那些宣传机器释放的那样闪光,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你自己也像他们一样在付出在成就着一个很大很大的梦想。

    严总,我并不轻视其为人,但的确是看不起他胸无大志:一个年薪百万的人为何喜欢混日子,还要混得各种秀底线没自尊?

    真的是想了一圈还是不懂。

    没钱的人贪财,你可以说他是没有见识过;有钱的人继续贪财,好像真的是因为没有什么目标要追求,像有些段子里说的“穷的就剩下钱了”。

    入职GCS之前我曾经跟当时的老板泡在一个温泉池子里,懒洋洋之际,听他说:“对我来说,钱就是数字。你有钱以后就明白了,你的钱越化越化不完。几个零都是一样的,对于生活完全没有什么改善或者影响。”那个时候真的很羡慕,觉得他说的这种坦白的实话并不是简单的炫富,而是指点我向一个可以发挥自身价值的方向去投入。

    说实话,年薪百万并不是什么多么可爱的事儿,所有我遇到的年薪百万都是背负着很大很大的责任在身上——一直到我遇到了严总之前都没有例外。

    严总这个例外也让我知道了私营油企里不是冗员问题,而是冗官问题!

    有时候心里会涌起很多愤懑,甚至是觉得这样的油企不败落都有违天道、有违人伦。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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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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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0-8 14:59: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七

    Yoyo并没有完全从我的世界消失,至少这一次比上一次还更柔和一些。

    她会通过微信偶尔在白天或者傍晚发一条问候。

    我虽然不知道她的用意,却仍能感觉到她并未因为我的发疯而对我有所低估。——其实,我并不应该在意她如何低估我或者高估我。回想在GCS和GCS之前那一段时间,Yoyo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最普通的同事,偶尔会因为石婉灵的嘲笑而略有留意。情谊,自然不能说是没有。但是有时候想一想却好像本来也不是像妻子、儿子那样的如同扎根儿一样扯的心痛。

    可是,爱一个人,爱了多久才算是爱呢?如果一辈子都在平淡,会不会还不如一夜的癫狂来得深刻?

    我知道没有人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因为这种问题的答案怎么说都会绕回到自己的感觉世界中。而感觉的世界中可能并没有真实的逻辑可以依托。

    当然,我可以假想一个依托,就好像当初不小心跟自己的同学跨越了男女之防。我能给自己的的依托是她老公在家庭角色上的持续缺失,她的情感持续在一种无可稽考的漂移中莫名的摇摆。孤寂让风情变得分外妖娆。但是,说到根本却只是我心存侥幸和无耻的想沾点不知道何处来的便宜。


    对Yoyo我其实有些感动在很深很深的地方,不是跟谁去做对比,只是有些信任和依赖好像真的并非因为有过肉体关系就变得更加直切。

    爱吗?

    爱过吗?

    这些本来只有女人在反复追问的问题现在变成了我一层又一层的剥皮,每一个女人的每一个侧面,我都在回忆,都在寻求着并不真实的答案。

    只希望自己不会真的是一颗硕大的洋葱,这样剥下去只剩下一地的碎皮和无数的眼泪。

    “最近在忙什么?”

    只有六个字,是她的坚持。

    还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歉意。

    我不会回她。就这样静静的不删除也不答复,放任在一个死角里由着那些剥落的碎片去掩埋罢。

    爱吗?爱过吗?

    如果时间都这样流失,也许爱着也不是爱,也许根本就不曾有过一刻在爱着。

    那就是不爱罢?

    那就是不曾爱罢?

    不爱真好,不爱的时候就可以这样静静看着她的问候撕扯自己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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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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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1 17:4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事会让时间变得无从考证。不幸的是,我们自己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因素。

    自从离开GCS,我就变得不那么信任自己的记忆,好像从哈萨克回国以后这种感觉变得如同焦虑症一样时刻在刺着我:面对自己的时候你更不可靠。

    所以,让我回想自己跟妻子的关系逐步走向疏远的过程会让我觉得那过程本身也跟我很疏远。还有儿子,我好像已经是真的不再考虑这个极有可能认定他生父就是一个畜生的男孩儿会有一天重新回到我怀抱了。

    当然,还有很多人。男人,女人,孩子。我不能太确定自己一定是给他们带去了什么影响或者没有带去什么,只是知道这一些自己记得的片段也只是在自己这样发呆的时候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组合着罢了。

    记得有个女生,当初是因为GCS的软件功能而通过朋友加了我的QQ。

    那个时候我刚刚脱离了技术工作,感觉自己如日中天。虽然跟妻儿也有些阻隔了,但是好像也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找机会来弥补;虽然对自己的同学做了出格的举动,但是好像也还不用跟妻子去交待、不用对同学去负责。

    女生,我记得——这当然就很不可靠了——是河北人,已经在读研究生,而且也找到了接收单位。她曾经到GCS实习过两个假期,按她有些明显吹捧我的意味来说,也曾经在会议室门口遇上过并不知道她是谁的我。

    那个时候,跟我关系比较好的是小石,——很不可靠,因为她后来中伤我跟俞总直接有私情的情况说明她可能从未把我当成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有些比较暧昧的互相欣赏,偶尔也可以轻松的聊一下性的话题。

    女生要加我进她组织的一个技术讨论群。我就趁着午饭的时间征求石婉灵的意见:“会不会对我的公众形象有负面的影响?”

    “你打算尝尝鲜吗?”小石当时就坏笑着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也许摇过——至少自己对自己说了:“不要,年青女生可能沾了不好摆脱。”

    小石说:“那不就结了,上罢。”

    那我就按照小石的建议加入了一个全是年青学生的技术讨论群,他们听说群主拉来了一个技术大牛和软件部门负责人的时候都开始乱发各种表情来庆祝。

    我记得女生后来跟我汇报说那一个晚上她至少处理了一百个要求加群的申请,三十多人的小群就因为我突然到了二百几十号人。

    那然后,我就开始为了群里无聊的重复性问题而头痛,也无法真的集中注意力在个人业务规划上。于是在一个不太记得的日子就把群退了,再然后就删除了群主本人。

    好像大家本来就是陌路,走到一个交叉口以后互相看了几眼,然后还是各走各路。

    但是我不肯定一定是这样的感受。

    当然,我不能这么肯定:因为当我跟女同学很正式的说我们不能继续下去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其实她陷的比我深。深得多的多。

    她也没有把这种情绪当成是一种稳定的爱情,甚至在我提出不再维持我们之间状态的时候也没有说她会怎么样。她只是突然就流了很多眼泪,一声不响的收拾着她的包,收拾了很多很多遍。

    我很羞愧。有过很多很多重的羞愧,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烂的一个,谁都没有我更烂了。

    她没有跟我道别,只是贴着我肩膀走到路口,然后就奔着一个过街天桥转弯了。

    天很蓝、很冷。

    她的大衣在一大早的街上显得很红。一直到她变成了一个红点儿,一直到我在街角冻得脚和小腿开始发麻,她都没有回过头。

    我们后来还是遇到过,也还又做过。很平静的聊着,很平静的脱了衣服,很平静的完成了一切。心里好像更虚,更不知道自己在向哪个深渊滑落。只有一个自己悄悄的在插入的时候痛骂着自己下贱,一直到骂也懒得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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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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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2 17:26: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特别理解刑案犯在罪案发生时候的那种无助与恐慌。

    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足够的定力去面对自己的过失,更不能说每个人都可以接纳没有底线的那种自我。事情已经摆在眼前。不,不,不是事情,应该更准确更直接一点,是罪证,罪证都摆在眼前。你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无话可说。

    对Yoyo,我没有很多改变。她不是如同妻子那样的单纯的人,她的现在和她的历史都不能让我觉得很放心的与她进一步交往。但是,她所隐藏的可能跟我所不能向她披露的可能还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呃,我猜这个词应该不是肮脏,至少不简单是肮脏——我说不好,只是人类在罪恶已经迫近的时候有没有途径可以自赎,是不是已经堕落就意味着一定要沉沦到底?

    Yoyo也许不必像我这么认真去考虑自己在她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不过从逻辑上推测也不会真的比我高尚到天上去。

    钱锺书先生在《围城》前言里说“都是两足无毛的动物”,我没有先生这般刻薄,但也深知他说的并不夸大——不过都是普通人,没有天下不可包容之善,也没有天下不可包容之恶。更多的不过就是庸庸碌碌之中的一些起伏与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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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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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5 10:56:5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记得那年约妻子和儿子来北京,适值四月,桃花正盛。

    其实刚刚来北京的时候我的收入很微薄,虽然是住在公司给临时租的集体公寓内,但是每天吃饭所用的花销加上两个月左右增添新衣装就让人攒不下多少——尤其是对比当时的北京房价。

    妻儿第一次赴京,我规划了大约两个月薪水的成本和各个著名景点的连环线路。

    第一顿饭,我选择了当时觉得很贵的“好伦哥”披萨自助。儿子在进门的时候一下子就被玻璃门夹伤了无名指,哭闹几乎持续了整个就餐过程,一直到最后才吃了一口冰淇淋。

    窗外的桃花顺着大街铺了很远。

    妻子拿着儿子的小手轻轻的吹气,指给他看:“好多好多花,好不好看?”

    儿子负气的说:“不好看!”

    妻子柔声安慰着:“不好看,不好看,真不好看,哪儿就好看了——”

    我静静的坐在他们俩的对面看着儿子涨红的脸和青紫的手指,满心内疚和惭愧。因为这一次出行都是我个人强迫妻子的主意,她对于来京全无好感,对我突然选择离开油田这样稳定的环境去奔波则更是充满了不理解。

    她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对于生活没有那么高的期望,对于收入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然而也同样拒绝新的技术进步和各种可能与她平静需要有冲突的观念。

    她不喜欢我申请信用卡,也不喜欢在自动柜员机取钱:“既然银行有人给我们服务我们为什么要自助?”

    “这样可以省得去排队。”

    “排队又不犯法,现在在中国干什么不用排队,就排着呗——”

    我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她选择的方案,因为至少她对银行的感觉是面对人才更心安。

    我把她叫来北京,本就是希望她感受到北京也没有她想像的那样浮躁和混沌,所以也不要因为很多细节让她觉得在北京会又产生那么多的不便。如果真的可以折算,那就把她心里感受的不舒服都还原到我这里罢,本就是我想要改变,而不是她的主意。

    儿子在来的路上有些着凉。我在火车站接到他们娘俩儿的时候就能看出妻子的责备:这个忽冷忽热的季节为什么要折腾这么小的孩子跑这么远?

    桃花都在瓣瓣跌落尘埃,让风撕扯着丢到路旁的水坑里去。

    “好看什么,脏死了!”妻子还在低声安慰着儿子,她的柔情散发着一种冰水一样的清凉,透彻而锐利。

    孩子还在抽咽,也开始吃眼前的巧克力冰淇淋。勺子因为手指不方便而用的不太对,时不时在脸上留下一条浓黑的道道。她看到了就用自己的餐巾在孩子脸上揩一下。

    “好吃吗?”我问儿子。

    他懵懂着点点头,还不怎么敢跟我说话。

    “那爸爸再给你去拿一个球?”我继续问。

    “别拿了,吃那么多凉东西该拉肚子了。”妻子没等儿子发话就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手足无措的坐下,也没了调整气氛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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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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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5 12:12: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晃就是十年,桃花依旧。

    我躲在自己书房窗边眺望着楼下小区里灿若少女面庞的一片,却发现好像人如同桃花一样,——它仍在开,我仍在败。

    十年前感觉自己在远离自己的发妻,十年后感觉自己在远离自己的一切。

    生命匆匆,并不是都可以用银行账户或者舒适的浴缸就可以填补完整。因为有些事情本可避免,自己却用一些无意义的托词一再的把自己夹在了生存的边界上。

    因为,这一次好像是生存的价值变得不那么容易寻找和投放。

    很想吸一根香烟,让烟雾随着自己的深邃慢慢的融入肺泡,扩散到血液里,渗透到灵魂内。呼——,缓缓的,更缓慢的呼出去。那气息仿佛可以无限绵长,把生命也带走。

    其实最近并没有那么困顿。好像自从不再跟女人纠缠,工作的专注度反而是有了很大的提升。常常可以在三个钟头内完成全天的预定工作量,也有了很充足的时间复习英文和俄文,还可以关注一些新的技术方向,学习一些新的软件和技能。

    但是,自己的历史仍然会时不时在提醒自己。

    尤其是我丧失了删除女同学信息的勇气——她在一个可能并不应该孤寂的早上在自家浴室的门把手上自缢身亡。

    没有遗书。

    同学群讨论的时候认为她长期处于抑郁症的边缘。

    我没有参与同学的讨论,直接退了群。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就这样抛弃了她心爱的儿子,头也不回。我知道她不是完全隔离的状态,但是也不知道她最基本的内心驱动到底始自哪里。甚至不知道她去的是否安然。

    三十八岁。可能倒是真的符合“人生的一半旅程,我发现自己困于暗林,迷失了正确路径”。
    “Midway upon the journey of our life
         I found myself within a forest dark,
         For the straightforward pathway had been lost.

    "Ah me! how hard a thing it is to say
       What was this forest savage, rough, and stern,
       Which in the very thought renews the fear.

    "So bitter is it, death is little more;
       But of the good to treat, which there I found,
       Speak will I of the other things I saw there.

    "I cannot well repeat how there I entered,
       So full was I of slumber at the moment
       In which I had abandoned the true way."


    一晃,如果有个坟头,那墓碑旁的树木可能已经苍绿如盖。桃花也纷飞着跌落在她身旁。

    她并不适合去抒情诗里做一个女神(Muse)去开启诗人的长长的幽叹,因为她并不读诗也常常会无休止唠叨她老公和她儿子的过往。而且我不知道她生命中究竟有过或者是有着几个男人、情人,她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些过客和她自己。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因为自足还是自失而选择结束她慌乱莽撞细碎纷杂的意象。只是觉得我跟她曾经度过的那些,如果我也开始遗忘那就让她完全没有了这部分的存在。

    是的,包括那些无法描述和言传的感受,我们曾经有过很多远在肉体以外的交流,我真的不肯随着她的离去而让印记都被我抹除。

    或者只是不舍。随你怎么想罢。

    这罪,和这罪应该背负的,我仍在肩上扛着,不肯轻易让它松脱了——就像我当初一失神吻了她才开启我们之间这一段记忆,我不可以再一失神连着她的仅有的美丽都跌入不复存在、不曾存在的深渊!哪怕是更深的痛和更深的罪我都愿意跪在这里一次一次的恳求原谅,一直到我生命也开始不得不终止,因为我的确是这一段记忆的最后一个见证了。哪怕你觉得这记忆有多么多么不耻于人伦、不耻于文明,我只能说是“责无旁贷”。这也许不是基于我本来的爱,而是基于她是一个生命、一个火花,不多的闪耀值得一些如我这样的人类在自己的心里为她立一个碑,碑上写着“不肯遗忘,无关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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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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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7 12:03:19 | 显示全部楼层
    可能,因为有着对比,我才更容易卑劣的设想:如果Yoyo去世了我会怎样。

    思考很久我反而没有什么确切的答案。其实我知道这意味着我从未真诚的爱过这个女孩儿,所以就更不必去推测自己死了以后Yoyo会如何。

    贾宝玉说他死了之后可以在女孩儿的眼泪中浮起来飘出去就足够,他是真心的希望获得一些自己爱过的女孩儿们的伤心来证明自己的存世价值。在《红楼》的类似序言片段中作者也曾经说过“不能以我之不肖而至(彼辈)埋没”的话,他只是觉得自己未必能真的对得起她们为他流过的眼泪,希望着有一种办法能够让钗粉巾帼也得长垂青史——在他看来,几个小女儿态的丫鬟倒比文武圣人还来得更真切更值得纪念。

    我没有这种能力或者心境。如果死了,倒是希望仍然活着的人就直接把我那部分切还给我,由着它陪着我一起孤寂也好、散落也好,化灰化做无形都好,就去了,不留恋、不流泪。好像自己曾经写过些帖子,还躺在某些论坛里忘记了在自己走前去仔细的删除它们,那就留着罢。也不过就是那个Zack一厢情愿的发癫发痴,想要通过民间的一点像往湖里丢石子一样去看看涟漪。其实没有什么涟漪,湖仍死寂,比Zack本人的躯壳还平静。那么Zack躺在这样的湖底,随着洄流渐渐的积在数字化的故纸堆里消散了,虽然湖面不时还有一些无知的人丢下一个一个的石子在试着湖的深浅。

    Yoyo也许早就嫁作人妇,哄着她家宝宝去上学,给他一颗硬心糖,叮嘱着:“不要乱跑,不要跟同学打闹。”跟他摆着手,微笑着给她老公发一条信息说孩子已经进了校园,很乖。

    她老公正跟自己的秘书偷了一个吻,低头看见手机上的信息忙不迭的回了她同样深沉的一个。

    秘书瞥了一眼,不屑的歪了一下脑袋,却不肯再把事情搞砸的柔声说:“日程都在这儿了,我去外面。”

    她被幸福包围着,写了孩子在路上给她讲过的两个小事儿,其中的一个还说到了他们班上的女孩儿在主动抱他。“小家伙这么小就不老实了,跟你一样儿罢?”然后打一个吐舌头的表情,静静的等着老公有了时间回复。

    “今天我不去公司了,”她可能会冷冷的对司机这样说。然后继续着全部的幸福,毫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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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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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7 14:3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0-17 16:41 编辑

    我今天不去公司。

    今天不必去公司,因为这是一个足够漫长的周末。也是一个新的公共假期,传统一点儿会赶着去扫墓,新潮一点儿会赶着去踏青。

    手里这本《神曲》还是去哈萨克之前买的,Longfellow译本,距离我也有一百五十年了,越看越觉得其中暗藏着作者和译者无尽的智慧与想象,甚至是超越了很多同时代的智者。Dante Alighieri写作的年纪比我现在还小,但是译者已经是成名多年的大诗人,行将花甲。这样的情况,我在读穆旦译《唐璜》译《叶甫盖尼-奥涅金》都有感受,同样也是比作者大了很多,同样也在本国的诗界享有极高声誉。译者的智慧和诗才都接着原作喷薄而出,霎时间刺得人热血上涌、心潮澎湃。

    When I made answer, I began: "Alas!
      How many pleasant thoughts, how much desire,
      Conducted these unto the dolorous pass!"

    Then unto them I turned me, and I spake,
      And I began: "Thine agonies, Francesca,
      Sad and compassionate to weeping make me.

    But tell me, at the time of those sweet sighs,
      By what and in what manner Love conceded,
      That you should know your dubious desires?"

    And she to me: "There is no greater sorrow
      Than to be mindful of the happy time
      In misery, and that thy Teacher knows.

    But, if to recognise the earliest root
      Of love in us thou hast so great desire,
      I will do even as he who weeps and speaks.

    也许我们心中都有一个跟Dante一样的期望,有一个像Virgil那样的智者可以引领着我们不断向前,不致跌倒。他可以随手给你一个如同Francesca的例子,告诉你其实你在经历些什么。哪怕是仅仅限于职场,哪怕这个Virgil的视野也不是有多高。

    张向前曾经一度就是我心目中比较合适的Virgil,虽然跟他接触过程中我从未如此表达。

    也或者还包括了Yoyo?我这样想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给自己再确定一点儿。

    Yoyo确实是一个奇怪的存在,如果不是在生活的切近,我真的会以为她只能是小说里的一个女配角,持续被小三挖角的那种矜持到极致的女人。习惯性的会给她周围的人一些“正能量”建议,有时候甚至不管你听还是不听。

    当然,还有她的吻。很绵,很主动,甚至好像可以说话一样忽闪着眼睫毛贴在眼前舔着你的嘴唇,一直到你快要扒她的衣服。

    是的,快要。就是这么准确的时间点,当你刚刚开始加重你的攻击的时候她就会像条鱼一样滑走,甚至你能想象的湿淋淋的滑走。

    现在脚上的棉拖鞋是她给买的,她自己那双小几号的就躺在书房地毯的那一端,一种奇怪的粉色与奶色的融合。来送拖鞋那天我觉得几乎就要得手了。她柔得很厉害,把自己团在我身上很久,我右腿的外侧甚至能感觉到她的湿气隔着两层布料透过来。还有眼泪。

    我完全硬不起来,因为意识到她的眼泪和拖鞋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或者她也是为了那个人渐渐的开始喘息和湿润。

    罪行中最坏的是人们对于罪行所感到的喜悦。
    (塔西佗在他的编年史中这样说,他的名言警句多得经常会在你读到的时候想起很小的场面,而不是他描述的宏大的历史。)


    一个从未出现却始终存在的影子压迫着我,直到我完全把她推开。

    从那天开始我再没有主动吻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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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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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7 17:43:3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10-18 09:44 编辑

    三十八

    我们总是不足够聪明,尤其是在我们身处其中的时候。这就像在我们还没有意识到春天有多美好的时候春天就过去了,而且好像是已经离开我们很远的距离。

    研究院李院长变成马腾李总以后真的是没有很久,研究院陈墨就被马耀东叫到他办公室去宣布为库让陈总地质师了。

    我愣愣的看着马总的光头一阵发呆,但是马上接口:“愿意干!”。

    “这就对了!”马总笑嘻嘻的,“孙总总说,‘干不干,是态度问题。干不干好,那是能力问题。用不用劲儿,那是心的问题。往哪儿使劲儿,那是水平问题。’班子里也是有不同声音的,我是坚持要让你来。你呢,一个是年青;二一个是熟悉情况,开发方案是你搞的嘛;三一个就是外语还行,也熟悉哈萨克,以前在四百亩干过的嘛。”

    我连连点头。

    “上次去贺总那里,就那么十来个人、七八条枪——”他摇摇头,我猜测他这个典故出自某个样本戏,但是我真的很少听戏曲,接不上,“石油还是需要专家来拼刺刀的,库让更是咱们公司的上产关键,是硬仗中的硬仗。我上次就跟贺总说了给他足够的资源,把产量给我拉起来,最好是翻番儿,起码也是百分之十五十。今年上二十、明年三十、后年五十,这个步幅都算慢的了。公司马上就上C项目,这个项目一下来你们整个哈萨克项目就没有多少比例了。还有俄罗斯那边,项目直接就是五百万年产的底子。公司马上就国际化中型石油公司的规模,什么都得配套,人员也不能都是马马虎虎。贺总人很能干,但是手下都太稀汤咣水了。......”

    这个话,我真的不好接茬儿,怎么接感觉都有点儿别扭。

    “就说实话,你说方东红、应万起,对了,还有那个龚鸣晓,都能干点儿啥,一天一天就会个哼哼哈哈。贺总就是太拘束,原来选的那个谁,那个博士,蒋尚文,人就不错挺机灵——”

    “蒋博士是搞地球物理的——”

    “搞什么不行,你一生下来就是干地质的吗?还不是边干边学、边学边干。你就说我现在,上市公司副总裁,能源板块总负责,我还不是靠学靠干。你看我晚上,十一点之前没离开过办公室。干什么?就看这些表格。梳理出这些表格里的内在联系,学你们石油里的术语。对了,你看我,还在学英语。国际合作,你不会英语怎么行。就连贺总,我也是催着他赶紧学会俄语,语言关一定要突破。贺总现在的副总经理、人力资源经理、法务经理、财务经理等等等等都是哈国人,你不会俄语就跟他们对不上茬儿、接不上隼儿。”

    我静静的听着,才真正理解了贺总跟我们炫耀俄语学习热情背后的可能来源。不过我也在犹豫要不要这个时间上帮贺总说一句好话。

    “你们这些都在外企干过,英文是没问题了,关键还是学管理。进了班子就得把管理抓好,不是具体的技术问题而是要抓制度抓生产。跟你一起去项目的还有一个王凯文儿,原来是别的项目的钻井工程师,过来跟你搭伴,他当总工程师、你当总地质师。贺总有了你俩,事情也能有个分担有个商量。这个王凯文儿,人家原来也是贝克休斯出来的,在海外很多年,经验很丰富,尤其是当过项目主管,你没事儿跟人家多学习。......”

    我点着头,心里的谜团却越发放大:印象中贺总是五一后回国休假的,现在应该就在国内,没准儿人就在北京。贺总没有提前跟我通过气,公司人力资源也没提前跟我交流过。这个公司提拔人都是这样私下让CEO说一下就完啦?而且贺强连跟我提前叨咕一句的兴趣都没有是不是这个决定也没有跟他通过气?

    越寻思越觉得自己的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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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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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10-18 14:39:54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谁认识王凯文儿吗?”我问大家。

    城俊想了想,回问我:“是XX油田钻井四公司的吗?我听说他是在石油公司。”

    “我还真不知道他是哪个油田出来的,只是听说他是从贝克休斯过来的。”

    “库让的钻井要给他管吗?”好几个人都问我,“今年剩下的新井?”

    “不知道啊,”我在考虑怎么跟大家说明工作调动的事儿,“只是听马总提起来。”

    “刚刚是马总找你啊,不是让你出差罢,最近闹哄哄都说C项目可能得八十多亿——”建军说。

    “ABC的事儿咱们只能等着,领导挑呗。”城俊说,“多少钱咱们也是干咱们份内事儿,也不会给咱们一分钱。你在中石油还不清楚吗?中石油那多大盘子,到你眼前的还不是那点儿死工资。”

    “这个王凯文儿,”我清了清嗓子,也为了让大家稍微安静一点儿,“马上会宣布去接原来库让钮总的部分工作,新提拔的项目总工程师。”

    “哇——,”两个年青人就直接惊叹着鼓起掌来。

    城俊看了我一眼:“陈工,你是不是也调前线去了?”

    我点点头,“我接钮总另外一部分工作,地下部分——”

    建军说:“我C——,总地质师啊,这是。”

    “大家暂时保密,好像会在下周一的工作例会的时候公布一下。”我停顿了一下,也希望透露给他们一些真实情况,“马总上次去哈萨克,觉得贺总手下的工作能力不足,所以增派王凯文王总和我去协助贺总管理库让的事务。目前我还没跟贺总接上头儿,也还没有跟王总沟通——实话实说,也不知道这个王总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升职的情况了。”

    建军说:“老大,你要是能上项目就太好了!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前线的万起总基本上不懂技术,给他发什么他都需要你反复解释,然后还是没有转达到库让地质部;方东红方总是正相反,什么都想拿到,什么都敢交给哈国人,说得清说不清的都给了前方。我感觉贺总其实挺信任方东红的,他其实一直也很热心与研究院的信息交接,只是他对技术的理解来说实在是交接不出多少去。反正通过这两个人咱们就没有跟巴柯特乐他们真的形成技术交锋。上次咱们去你也看到了——”

    城俊拦住了建军,转过头对我说:“陈工,呃,陈总。前线不比后线,研究不是关键,你上去以后肯定也跟项目的人一样更着急利用研究成果来做决策。怎么做才能真正支持你的工作,你就直接告诉我们,咱们也合作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你对我们的根底也都知道,能做多少能做多快也不用我说。着急的事儿,临时出个图啥的,我们顺手就交给我们。”

    我摆摆手:“先不着急说这个,工作沟通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弟兄们——哦,还有妹妹们,——都一直很给力。没有大家齐心协力的发挥,咱们也换不来今天这么一个结果。我上前线,其实都是大家在此前的工作得到了公司领导的认可,光靠我自己,我可是什么都拿不出来的。”

    建军一撇嘴:“太官腔啦!”

    众人哈哈大笑。

    我笑了笑,其实很感觉最真实的东西更容易被当成官腔:“现在公司还没公布,所以也不好请大家吃饭,都等下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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