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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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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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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7-11 11:3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7-12 09:48 编辑

    2005年,Alain de Botton出了一本书,“Status Anxiety”,中文翻译叫做《身份的焦虑》。
    其中有一个地方没有翻译过来,第一章的标题:

    WeChat Image_20180711102639.jpg

    在2007年中文本里,这样一个再显然不过的词被翻成了“渴求身份”。love-less-ness就是一种love-less的状态,就是爱-缺失-状态。德伯顿认为人追求两种方式的爱:一种是性爱,这都被说烂了;还有一种是大众之爱、社会之爱,High-status的本质就是在向公众索取的更多尊重。我不知道德伯顿的总结是不是准确或者在理论上成立,我只是知道当我走出Yoyo家小区的一霎那,我心里同时在翻动对于Yoyo和职业规划的无力感,一种最为直接的lovelessness就像铅字一样钉在我心上,而爱本身似乎也因为那些穿孔在疾速向某个未知里流淌——我不能说它在消失,因为我知道它在用一种“缺失”来表达它曾经的“存在”。

    只有理性在脑海里不断不断的问着自己:解决方案是什么?解决方案是什么?

    简单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随时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索取和占用。就好像反正是Yoyo会需要一个婚姻,当然可以在大家都不太难受的情况下互相成全;就好像反正是在哪里都是做着地质工作,当然可以在大家都熟悉的地方辗转腾挪。

    好像一切就应该是这样水到渠成,永远不必是最好的,但是也不会是最差的。

    我呆呆的望着小区对面的那个有些熟悉却并不记得细节的旅店,不知道该怎样说服自己去接受一个作为“normal”的“数学期望”。因为那个期望似乎只是“科学”的期望,不是“我”的。也因为那个“normal”,对我来说显得特别“abnormal”。越在心里看见Yoyo的笑容和清晰的职业前景,就越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容易去面对“数学的”、“统计学的”、“科学的”、“最优的”、“可行的”......随你怎么用论文用语来描述罢,我觉得这就是一个——

    LOVELESSNESS!

    如果我这样选择,其实我也没有真的从选择中获得我希望获得的!——是的,必须坦诚,我希望获得的“爱”和“尊重”,就像德伯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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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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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7-23 11:25: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

    石油公司迎新会很正式,至少是比Matt时代显得更重视了。

    登上XX大饭店三层中庭,迎面就是一整面签字墙。那气势绝对不输于天下第一油服GCS当年在国贸的场面,呃,除了把GCS习惯的白色背景换成了石油公司的大红背景。真的需要除了这样一个特别的点,从个人感觉来说,满眼的红色总是让我觉得特别的紧张和压抑。

    金万长从一群行政的小女孩丛中跳出来,递给我一支金色、一支银色的笔:“大叔,签个漂亮的!”

    旁边一个姑娘递给我一个鲜黄鲜黄的毛绒玩具:“这个是可以放手机的,也可以摆在家里当个小玩意儿——”Kyra没等她说完所有的叮嘱就拉着我的胳膊去墙面上让金万长摆拍。

    Kyra今天是穿了一件很紧身的黑色旗袍,上面绣着很大很复杂颜色的牡丹花。我站在她边上好像立时就矮了她半头,任由她牵着在台子上找各种角度。万长很熟练的摆弄着两个大单反相机,再加上几个小姑娘的手机,闪光灯亮的就像是明星来走红毯。Kyra一再提醒我保持微笑,还悄悄说这些照片会选择一部分做成动画放到集团公司网站的。

    因为万长的用心,事实上这些照片几乎是瞬间就被几个小丫头上传到了一个共享文件夹里,直接投影到了大会议室的巨幅背景上。我跟Kyra还没走进去就听见里边乱哄哄的有人叫好有人起哄更多人则是在随意跟邻座攀谈。

    “除了咱们那个联唱,”Kyra在我跑去研究院的桌上之前抓住我,“还有个行政的节目需要你帮一下忙——”

    “什么节目?”我楞了一下,这些天彩排他们都没有提及过。

    “原来安排照相的人这两天病了,万长就临时顶去拍照,他有个串场的小品节目,也不是主角,随口搭音儿说几句——”

    我确实没有准备,但是也觉得有必要救场,忙点点头。

    Kyra笑了:“这个人情我回头还你。去跟你的小迷妹们聊天去罢,不妨碍你了。——万长的节目就在联唱的后面,紧挨着。”

    我点点头。

    “啊——,”她好像想起什么,伸出右手食指向着天花板指了指,突然就摇动着,“没事儿,没事儿,你去罢,一会儿快到时间我去叫你。”

    “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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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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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7-23 16: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整场节目编排上还是很有次序和节奏的,一会儿歌、一会儿舞,一会儿严肃、一会儿活泼。虽然不是很精彩,但是很多节目都被主持人台词赋予了跟石油公司业务紧密连接的意义。

    贺强作为高管是第三个参演节目,独唱《敢问路在何方》,其中有些词还特意点出了“......踏平坎坷成大道,不怕艰辛去哈撒、去哈撒。......风云雷电任叱咤,一路奔波去哈撒、去哈撒。......”全场欢声雷动,鼓掌叫好的同事使用了各种能发出声音的道具。两段之间,贺总代表公司管理层对大家一年来的奋斗与拼搏表达了感谢,并深切希望同志们齐心协力共度难关。马总接着他唱完也表达了一次对于公司大发展,继续向年产五百万吨迈进的信心。

    马总一讲完,Kyra就跟着宣布抽奖活动的第一期开始。“奖品是——”,有人嗵嗵嗵嗵打了两梆鼓,“高性能便携充电宝——!让大家电力十足、去往项目的路上持续高能!!”

    众人哄堂大笑。不过很多年青同事对于这类小奖颇有期待,到了几位副总裁开始宣布手中字条的名字的时候大家都很紧张,一旦叫到自己熟悉的名字就会忍不住替他大叫起来。

    整个晚会因此进入了高潮。

    我们的联唱是排在一个欢闹的舞蹈之后。先是由Kyra开了一个头,之后我唱了一段。其实我嗓音很干,也明显中气不足——用句科学结论就是肺活量锻炼不够——气氛稍微有些尴尬。Kyra及时给我和声,算是把声音混得层次分明起来。投桃报李,她在唱的时候我也帮着她做了一下低声部的和声。虽然我们俩不完全熟悉对方的歌曲,但是排练紧密,也让和声并不显得突兀。

    接下来的节目自然就是万长的小品。其实并不算是万长的节目,而是Kyra和两个行政小女孩儿的表演。故事也是从网络上摘过来的,甚至也没有真的跟我们的行业有关联。我前半程就是一个用鼻子哼一声就把她吓惨的家伙,除了会骂“狗屁不通”就不必要其它的台词。后半程则是完全用两卷厕纸捆成粽子,就剩下“哼!”一下。Kyra主演的那个我的“秘书”角色全程很抢眼,从对我的恭维一直延续到在我同样的台词里解释成对我的恶毒,处处闪现着一种简单报复的快乐。

    真正把节奏继续推向高潮的是之后研究院几个年青同事根据网上段子改编的一套哑剧。虽然几个人屡次把次序和动作搞砸,但是反而激起了大家更多的笑声,甚至原来剧本中的内容都没有什么人笑,倒是他们忙乱中出错的地方迎来了特别明确的笑声和掌声。

    哑剧后的二等奖抽奖还是没有我,我估计也就没有什么几率中奖了。

    又上了一个财务部的独舞和万长的葫芦丝独奏之后,一等奖时间就到了。我恹恹的听着严平在我边上抱怨着什么,也没真的放在心上,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只是觉得周遭越来越吵。接着严平就推我:“你中大奖了。”他的声音很平静。我抬头看了看他。甚至一下子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几个女孩儿跑过来拽我,笑着要接我喜气。

    Kyra大声叫着“陈墨,陈墨!”

    我赶紧大笑着举起双手转圈欢呼,然后踉踉跄跄跑上台去。马总笑盈盈的把手里写着我名字的纸条交给我,然后拿起话筒:“这个大奖我当是我的呢,结果是——大叔,你站住!得奖还不说两句嘛!”底下小女孩儿们哄的笑成一片。在我又复往回走的当口,马总继续说:“公司里有赏有罚也要有运气,陈墨自从来石油公司就一直以一种专家的锐利对他经手的事情负责,总是能非常明确、非常及时的给出他的专业意见,也总是能克服困难取得成果。这样的人没有运气我们就要另外给他一份——”他挥了挥手,Kyra拿上来一卷纸,展开在马总面前,“我谨代表石油公司宣布——”嗵嗵嗵嗵一梆鼓响,“授予陈墨同志年度优秀员工奖,奖金五万元!”

    Kyra早把她的话筒递给了我,我在红彤彤的气氛中也真的感到有些慌张和意外:“呃,非常非常感谢,呃,非常非常感谢公司和公司领导给我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平台,来展示我自己。这让我相信这是我从业这十几年来最幸福的瞬间,不仅仅是自我价值的实现,也是我们整个克山支持组全员价值的实现!这一年来,我们项目组全体同仁都非常非常辛苦,他们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做出了各种各样难以想象的牺牲,有些人连续四周加班,有些人长时间坚持把工作带回家去完成。所以我在这里也要对各位兄弟姐妹说一声谢谢,谢谢大家对我的体谅和支持!”最后,我特意用非常真情的声音表达了对克山项目、对公司领导、对马总的感谢。

    底下叫唤最响的就是研究院克山项目支持组和克山项目的几个人。

    “陈工的话都是发自肺腑,他刚刚在我旁边讲话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他的手在抖。”Kyra用一种很高昂的语气衔接着,“我们都知道陈工一直以来都是行业专家和久经大会战阵的,他从来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演讲而有畏惧,他只能是因为这种对公司的情感爆发而无法自持。他说的很对,在我们石油公司,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弟兄姐妹,就是一个战斗的团队,就要捆在一起干出业绩干出成绩来。放大公司的平台价值才能更好的展示自己的价值。”

    她适时停了一下,“各位,晚会还有一项特别大奖,是由孙总本人出资的——”她举起手向马总那桌,“请孙总的私人代表、集团公司董事萧英先生讲话——”

    一个矮矮胖胖一口浓重湖南口音的秃头站在那里,却没有上到台上,还好会议协办方好像及时给了他一束追光过去的同时压暗了会场的亮度。只听见他慢条斯理的说:“我代表孙总和集团公司感谢大家一年来的辛苦付出,也很欣慰大家在马总为首的管理层带领下取得了不错的产量业绩。但是,我们石油公司,不仅仅是要产量这一个指标,”他在一句话中间长长的停顿了一下,“而是要更为重要的指标上突出石油公司的价值,那,就是,我们的利润!

    “任何一个公司,都不是靠营业额生存的,而必须是靠利润生存。营业额只是规模,而利润才是根本。”他说着举起自己左手的食指,“这是所有企业的价值核心——”

    我悄悄的歪过头去问Kyra:“这个萧总是当过老师吗?”

    Kyra没有回答,只是扯着我严肃表情的听着。

    不知道他怎么转折的,现在的口风由利润已经转到了现金流,“现金为王,颠扑不破。任何一个企业想要生存,第一要梳理的就是现金流,没有现金流就没有血液,就直接让企业断了生机!”

    我又想起什么来向Kyra转头过去,她瞪了我一眼,我只好把想到的问话都咽了回去。

    只听萧总总结到了这个大奖上,“这是一个幸运奖,但是我希望中奖的同志能够明白他是因为跟集团公司在一起,跟石油公司在一起,才有了这样的幸运,才有了这样的机会!这个奖,我建议由马总来抽。”

    然后马总跟萧总谦让了三四次,看他坚决拒绝才拿过话筒代表石油公司感谢孙总在百忙之中还关注我们这个板块的日常事务,然后就是感谢萧总能专程出席石油公司的迎新晚会,之后再次表示了对于石油公司这个团队的谢意。拿着他刚刚抓出的特等奖来到了台上,他一直举着,但是没有公布名字。

    Kyra一直拽着我的胳膊没让我下去,这个时候才抽出空来低声告诉我说需要合影。然后就仍大声的问着大家:“想不想要?”

    “想——!”大家都在附和着,也确实真切的期盼着。

    “我先告诉大家特等奖是什么——”她说着,大屏幕上显示出来一个巨大的手机和一行英文:“iPhone 6 plus”

    下面一片惊叫。

    “现在得主的名字就在马总的手上——”

    马总笑了笑,:“得主是——”

    鼓声瞬间响起,众人的叫声瞬间被压到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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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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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7-24 09:44:24 | 显示全部楼层
    ======================

    “应该还有一个人得了一等奖罢?”Yoyo搅着她的咖啡里刚刚加入的奶精和糖,脸上笑嘻嘻的,“如果有特等奖,是不是有两个一等奖?”

    “我没打听,拿上我的豆浆机就过来了。”我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像一个四十岁的人,在已经决定放弃的爱情面前仍然做不到真正的放心、放下。

    “还——”她顿了一下,“爱着我,对罢?”

    那一刻我确实觉得自己的软弱能让时间都终结,甚至不敢出声,也不敢看她。

    “我想找个人嫁了——”她清了清嗓子,“也不是想要伤害你,也不是针对你,不是不是,还是有点儿针对你——”她突然也不知道怎么措辞了,就静静的看着桌上的蜡烛苹果燃着花生米大小的一个豆。

    我笑了一下:“是我脑袋有点儿秀逗了,”我拦着她打断我,“也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不配,总算是迷途知返,老马识途——”

    她苦笑了一下,“就瞎用成语,我可是学过大学语文的。”虽然她用这样的调侃表达了我们仍然会继续保持着联系,也明确着我们从未开始的事情都已经划了完美的圆圈。

    “Kyra刚刚特意跟我谈了,还是有可能会派我去项目的,具体上哪个项目和具体什么时间现在还不确定,反正就这几个月罢。”我摇摇头,“想着忙起来之前再胡乱找个理由见你一次。”

    她瞥了一眼脚底下的大箱子说:“你可能真不知道这种韩国原汁压榨机的价钱,当一等奖也算是你们公司够敢化钱的了。”

    “这东西,放在我房子里就成了灰尘搜集器,想了想就算是你送给客户也是个玩意儿——”

    “——我可搬不动这么大个家伙,——说真格的,你们公司都给你一等奖了,是不是你也快升职加薪了?”

    “还加薪,刚刚还在说我们要过‘平价能源时代’了呢,”我说,“集团那边来了一个孙总的私人代表特意在会上说的,摆明了要降薪。严平好像家里还有一个在美国读书的孩子,今天酒就没停过的喝。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他的处境我也理解。建军——我们组那个RE——还跟我说来着。严平特意抓着几个年青女孩儿说,其实我比你们陈大叔水平高多了,见识都不是一个层级的。下属不听他调遣,还得到了公司高层的某种默许,他这心里肯定是很难很难啊。”

    “是不是觉得GCS那个时候就是这样?”Yoyo呷了一小口咖啡。

    “是啊,那个时候俞总刚刚被闲置,你根本就不听我的布置,小石在谋她的局,VB则算计着如何去英荷发展;我这里,空有一个Operations Manager的title,四面楚歌,强敌环伺。现在的严总也是一样,SBM那边几个人显然已经从我们这个组学了乖,开会的时候能不请他就不请他。我这边自然是使劲压缩他的影响,还捎带着会波及他那个密探小王。他如果再在管理层那边套不到什么支持,压力肯定是会非常非常大,而且处境比我当时还要难看。”

    “你想跟他缓缓吗?”Yoyo问了一句废话。

    “没有,只是意识到了这样一个窘境罢了。”

    “不过,严平的确没有你的整体把控能力和人员调动能力,否则他身在那个位置,无论你怎么强势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越过他去跟项目沟通意见。”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的把研究院支持组当成乙方了,对项目还藏着掖着的。我就是因为他这个做法才对抗他的,因为那样的话我们的研究成果根本不会直接影响到项目运行,我们的技术价值也就在沟通中被消磨殆尽了。”其实我也是在重复以前就跟她唠叨过好多次的话。

    她静静的听着,我慢慢的说着。她也知道我并非要说这些,我也知道她其实并无意听我说这些。

    望向她,我甚至觉得如果用强,今天可以办成很多事儿,但是心中却连跟她接个吻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把两个人的灵魂从肉体里提炼出来,摆在一个空荡荡的所在,任由着它们随性流淌,与话题和欲望都扯不上半点关系。

    我突然想起最后跟妻子去民政局办手续的时候妻子疲惫的眼神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杀气和暴戾,只是空空的静静的随着风随着云无目标的漂移着。我们的协议上给我的都是我来北京并且留在北京的资产,她没有要求做严格的区分,也不再声明她的所有权是否是法律上做了放弃。就像是两个陌生的人旅行到了一个各自下车的车站,虽然在同一个目标点却要各自走各自的路。

    我对Yoyo现在的心情好像就是这样,甚至在无视里还有了更温暖的距离,用温暖把她推到我能推到的最远距离上,好让自己跟自己的一段阴暗说一声干净的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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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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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7-24 17:16:55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Kyra,她有家庭吗?”Yoyo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好像有个儿子,老公以前是英荷石油的,”我仔细回忆着以前女生们透露给我的一些八卦,“好像家就在亚运村小营,离这里很近。”

    “哧——”她苦笑了一下,自嘲着说,“其实,我只是——你要不要来点儿红酒,我这里有一瓶放了些年一直也没喝的——”她的思维突然跳脱到红酒上,我才意识到Kyra送我的法国红酒被我丢在门口没有拿进客厅里来。

    “对不起,是我忘记自己带着酒来了。”

    她好像是刻意回过身来让我看到全部的眼泪以后才草草用手背胡乱抹了抹:“还是喝这瓶罢,至少是真正的Alsace。”她说着坐回到桌边,把瓶起子和酒瓶都递给我。

    我最看不得女孩子流眼泪,所以默默起身去拿了红酒杯来,准备启瓶塞。

    只听她在那里说:“我宁可你说,你喜欢上了公司里某个姑娘、某位太太。我宁愿是被人打败了,被人劈腿了,也好过听着你用一种还爱着我的情绪拒绝跟我继续交往。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我没有爱上你,但也不是故意想骗你,为什么就不能——我知道这不是一桩生意,可是不是我们双方都能从这样的交往中获得平静的日常生活?”

    我知道她也并不需要我回答她的提问,她在强词夺理的时候无法跟我对视。

    她停了有好久,等着我把她面前的红酒杯里倒好略带些淡淡的黄那种Dry White Wine,然后轻轻的吞了一个满口。我没有继续给她倒,也没有接她的话,甚至都没有给自己倒一杯,只是静静的放下酒瓶,“Yoyo同学,我们讨论过了:你不是冯小刚电影(《非诚勿扰》)里的梁笑笑,我更不是秦奋。”这个时候我真的想深深吸一口香烟,一下子把肺都充满,“我们都是普通的生灵,而不是别人生命中注定的陪衬。我爱你。所以才希望你能找到你爱的人,跟他厮守。对你,对我,这都是惟一的解脱。至于你爱的那个人愿不愿意在这个时间点或者今后的某个时间点接受你,我想这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能——”我给自己倒了更多的一杯酒,再给她倒了少半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祝愿你幸福。”

    “你真狠,我认识的所有男人中你最狠!”她依旧在那里啜泣着,偶尔发出很长的吐气声。

    “你早就说过了。”

    “那我也还是要说,一万次我也要说给你听,跟我上床没上床的男人里只有你这么狠的对我,你是最不通情理的那一个!”她咕咚一声就把一杯酒又吞了下去,“反正你答应了我要帮我做那个项目,——倒上、倒上!”她并没有完全丧失自控,甚至还有一丝我感到惊恐的冷酷在语气里不断不断的涌上来,“我一个大子儿也不会给你。我就死磕着你,你必须给我最好的结果,然后蹦子儿也看不到。”

    “如果你觉得我胜任这个事儿,我可以跟你签一个协议。”我知道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这是我欠了她的。而在我来说,确实觉得自己应该在她第一次找我聊项目合作的时候就直接拒绝她,也许那样大家都只是一般不曾有过共同故事的陌生同事。也不会费力把榨汁机给她搬上来,也不会在失望中喝光她珍藏的酒,也不会等着明天她把我忘在她这里的整瓶红酒都丢进垃圾箱......

    就像妻子,就像同学——如果我只是她们生命中未曾谋面的一个匆匆过客,她们的生命也许就会又有本属于她们的快乐与辉煌。如果她们现在已经找到她们的快乐与辉煌,那么没有我在中间这么苍白的搅和,她们的快乐和辉煌要么就是更持久一些,要么就是更提早一些。

    至少,少一些恶心与恶毒罢。

    那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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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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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25 11: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7-25 11:03 编辑

    其实,我现在的“社会身份”因为跟Yoyo的恋爱变得很尴尬:一次失败的婚姻;多次不以结婚为目的的出轨;一次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最后被良心给Cancel掉。

    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起有些段子里姑娘们哀号着“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所遭遇的耍流氓却好像是“直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而且还无力吐槽Yoyo对我的付出只是简单的耍了一下流氓。我也许是一个婚姻和两性关系的彻底失败者,但是却无意为Yoyo所绑架去给她充当舆论的靶子,更无意让自己本来就反复受伤的灵魂再去背负明知错误却偏要继续的伤痛。

    跟Yoyo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跟她结成某种利益共同体肯定还能更直接换取到更多收益,我知道自己在为了一个良心的安放而让自己去承担更多的指责。Yoyo也许是觉得她需要一个婚姻作为某种保护壳来安置她无法揭晓的个人情绪;但是她选择的那个遍体鳞伤的我却似乎比初婚者更渴求一段真实的爱情。也许只是因为第一次伤害给人的记忆很深,但是反复的伤害才最容易让人疼。这种事情,我当然不能简单的去批评Yoyo的自私,但是仍然是觉得她并没有表现出真正意义上的EQ,甚至都没有起码的换位思考。一直到我们被伤害到无可挽回,她都没有觉得她无权因为我的“道德沦丧”而对我指手画脚和情感利用。——审判和处置从来就不是人应有的权利,但是我们却一再在人身上看到他们借着某种名义滥用。在一个全社会都变得卑微的时代里,单调的爱情早已经无处安置,迷失的灵魂也已经无处舔伤。我的背负自然也就越来越渺小到了不必去跟Yoyo或者其他主动伤害我的人去计较的程度。我们就像天上那些行星,稍微跟我们拉开了距离以后就完全被太阳或者其它恒星的光芒屏蔽到了一片光明或者黑暗的渊薮内,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荒凉。而其实,就在这一片荒凉中才有可能出现生命、出现思想;那些灼烧着的光亮,都是给生命和思想闪光的刺伤与凌辱。

    如果不是一个这样的信仰,也许我会一抬手就把酒瓶砸向眼前这个哭花了妆的姑娘,让她的悲情故事有一个更悲情的结局,大家就简单的谢幕了人生去等待审判。

    但是,我看着她那样无知的只是为她自己未能达成心愿的无可抑制的悲伤,突然感受到的却是整个人类的一种渺小和悲凉:也许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是这样的尘土,都不值得谁去关爱也没有去关爱过周边的尘土,就这样落寞着奔着他们自己想要的方向,其实却是在一片紊流中互相遭遇、碰撞、伤害着,直至生命也消耗尽了都没看到方向以外其实还有些值得我们去看一眼的过往或者前方。

    她只是在为她自己的付出悔恨,却无力反思她付出的初衷根本没有谁曾经强迫,也无力反思她付出的初衷里隐藏着无尽的对另一个生命的忽视和蔑视。她有着我不可逼视的魅力、不可仰望的家产、不可触碰的资源。但是,她仍然只是这尘世中有尽头的一粒微尘,而且是可怜到了根本不知道我在内心对她曾经有过的可怜!


    Love-less-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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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26 09:08:45 | 显示全部楼层
    搏一世浮华的野心,我肯定是有过的。

    要不也不会跟俞总在GCS咬个两败俱伤,也不会让小石和Yoyo在后面一步一步算计着被迫离开了那么大一个平台。

    为真情而放弃野心,我也是干过的。

    刚刚大学毕业的时候,有个家世不错的姑娘曾经是我高中的同桌,她妈妈就很直接的找到我单位里告诉我她家女儿为了我有女友的事情已经在家里哭了好几天,跟家里所有人都吵了架。这个妈妈愿意放下全部的面子,只是希望我能考虑一下是不是想要在油田奔一个前程:“那个傻孩子只是自己迈不过去她心里的坎儿,只要不说你是因为我找到了你才跟女朋友分手的,她肯定怎么也是很高兴你还喜欢着她。”我的热血一下就涌上来,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一个女生在伤心就要另一个女生也搭上一份伤心才是公平:“真对不起,我没办法跟女友分手!”

    虽然在同桌的干预之下她家庭也没有给我设置什么阻力,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也没在任何地方给予过帮助。好像也就是这样,我在油田的发展也就因此变得单纯、质朴、干净了起来。

    这个同桌也是夺走了我初吻那个同学的闺蜜,我们仨一度的确私交好得有些古怪,这种情况在我与初吻有了私情以后还持续了很久。说实话我不太理解这个同学的大公无私。她那么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喜欢上自己最喜欢的人,还怂恿好友在毕业离别之际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说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虽然说有一种口号“防闺蜜”。

    至今我也还记得这个同桌在我大一的时候写信说:“我不会告诉你那个时候有多少女生暗暗喜欢你,免得你骄傲。”

    也许高中女生的单纯,——简直就像现在高小一样的恋爱智力水平,——会让她们还不知道怎么去保护她来独占一份情感,某个男生还可以成为大家共同的偶像,而不是真正意义的男朋友。

    这种感觉,其实在我们初入职场的时候也差不多。

    石油、矿业院校的学生谁没有听说过GCS、英荷石油这样的名号呢,谁又没有过对加入它们的憧憬呢?得到关于它们招聘的信息的时候却都是积极的到处帮忙传达,而没有真的想过要投身其中该有哪些准备和哪些付出。

    生命中惟一公平的事情就是我们活过。你喜欢GCS、英荷,你也许跟它们并肩战斗,也许跟它们只是擦肩而过,也许只是跟好朋友们拿它们作为谈资。没有人给你保证你的付出、你的准备都有回报。它们也并不是圣人、完人,有时候——也许只是有时候——你会觉得它跟Yoyo一样对你很重要,但是它那种不能把你当成一个对等存在的态度也会让你重新权衡要不要跟它在这段人生里慢慢走到结束。

    很多很多事情中,都无法对别人足够真诚,甚至也会对自己渐渐缺乏诚意。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鲠在那里,无论你怎么去努力也最终会在这些看起来不太影响生存的问题上一再的屈服。有人说,这就是底线。另一些人说,这就是价值观。

    此前的十年,我的确是一个对性对婚姻忠诚都太过随便的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真的把自己对于情感的全部追求都能不加区分的放弃掉——一如我对于自己职业的某些构想,即便是现在的处境似乎越来越艰难,却不肯再为了别人的官运而放弃自己。生命于我的价值就在于每一秒中的消耗都是我自己对自己的一个认同,而不是单纯要帮别人去成就可能是更为伟大的什么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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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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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26 10:27:06 | 显示全部楼层
    越是近距离跟一个人、一个公司在一起,你就越容易忽视他或者它的自有光环,更直接从本性或是习惯的角度去看到它与你的匹配程度。

    GCS如此。

    Yoyo亦复如此。

    我离开她家的时候天已经朦朦渐亮。风就像固体的空气块砸向街上零星的几个人,把他们都砸得要尽快逃离这样的修罗桎梏。首班公交都懒洋洋的进着站,也没有大声呼喝着让乘客们排队或是往中间走一走。当你胡乱找个位置坐下,硬塑料叠着公交车特有的震颤透过毛裤秋裤传达给你的寒冷会让人觉得世界真实到了骨头里。

    没有什么奇迹,也没有主角光环。这不是一个小说里那种为爱痴狂或者为情神伤的情节。她就很自然的睡在了桌子上,而我就仍然要赶回自己的房子补觉——也许醒过来的时候还要真的考虑一下这个春节该去哪个地方才不至于特别煎熬。

    其实我知道Yoyo很煎熬,她肯定是预计了我们会在春节一起去拜见她的家人,哪怕是一场空前的对抗她也都思虑过了,——依着她的习惯至少也有三种备选方案都有过框架性的构思,——只是没有考虑过临阵的奴隶会突然倒戈一击,让京城比战阵更早被攻破。用一句孔丘老夫子的文言:她是坐了蜡了!抱歉,在这样的时刻我脑子中还是忍不住跳出郭德纲式的相声套磁,只是这里并没有对谁的诋毁或者是不敬。

    她就这样坐了蜡了。

    好像一个完全在把控中的项目突然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崩盘。

    是的,“罗科里希石油”的案例,当时还不是GCS时代,VB力荐他的前同事来团队一起,而且是当时团队接手的第一个民企生产科研一体项目。最初VB是极力说他这位前同事可以独立胜任工作的,俞总也就基本上放任了他单独跟罗科交流,甚至周报、月报信息都从未经过我或者其他销售。

    “完全的失控!”俞总后来曾经跟我和小石有些伤感的提起,因为这个失利让我们再也没有向中资私营石油公司投入过,甚至在GCS我们都没有真的在私营石油公司领域做出那么大的拓展。实话实说,GCS原装团队的Chris才让我见识了“高射炮打蚊子”的实践,也真正颠覆了我此前对于GCS团队的刻板偏见。

    罗科里希的注册地在奥地利的一个海外主权孤岛上(注:奥地利其实没有海外领土,不必查对),但是经营区块却在国内某省属石油公司名下。拿区块的过程只是交钱,拿了区块也并没有真的从政府那里拿到资源所有权。所以区块其实没有经过严格的评估就被装进了口袋。我们团队也只是因为VB的介绍才让俞总跟那边的一个赵总接上了头。现在来看,俞总可能早就有介入到区块管理的构想,只是没有真的在团队里化足够的气力去马上整合资源。罗科的赵总与俞总相谈甚欢,就口头上答应了先用半年做一个五十五万的项目,启动金设置为三十五万,然后中期验收十万,最终验收十万。并说:如果打井效果好就会把合同提高到一百万然后追加另一个一百万的合同。一年内拿两百万,俞总并不在意这样的数额。但是只出一个人工一年时间可以形成一个连续合作,再能带动着整个团队逐步向小型油公司配置方向过渡,这诱惑就太大了。

    然后VB就很大意的把整个项目都交给了他同事,甚至也没有在中间干预,一直到他同事向他求救,说自己完全应付不了地震解释工作都没有让他明白项目运行已经出了非常严重的问题。

    在项目运行了四个月以后,罗科聘请了第三方验收组来跟我们核对工作进度,最后的会议纪要上明确写着我们的工作量安排出现极大偏差,合同上约定的工作没有哪个单项完全完成,至少超过一半的项目都完全没有启动。看到这样一个结果俞总才勃然大怒,让VB把这个兼职的工程师叫到办公室来询问细节。但是从他反馈的情况来看似乎是甲方在鸡蛋里挑骨头,硬拿合同压我们。的确是合同最初签订的时候审核太松,写入了几乎完整的精细油藏描述全部工作内容。但是小石跟我都觉得这个甲方如果不是没有拿到他们最迫切想要的东西就不会翻过来只是抠我们的工作量,所以我们其实是在项目运行之初没有仔细去听清楚客户的真实需求。这个结论也被VB和他同事否定了。最后仍然得出的是甲方刁难,于是俞总亲自出面去跟赵总斡旋,建议甲乙方成立一个联合工作组,VB也被裹挟到联合工作组内,主要目标也改成了井位论证。

    孰料一个月之后再起波澜,VB的同事与甲方多名工程师发生了直接的争执,一度让技术交流无法进行。VB坚持说甲方出现了多头管理,乙方已经无所适从。俞总再次出面去沟通,回来的时候却异常低落。后来听小石说,甲方基本上是毫不留情的让一个新毕业生接待了俞总,并由这个小毕业生工程师按着俞总听完了他剖析我们的汇报多媒体中间的逻辑错误。至此,合作已经再也谈不上了,双方随时剑拔弩张的都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合同中所有的细节都被律师用解读法律的纠缠替换了可能的技术方案,一直到我们还是没有拿到中期和最终的验收意见。

    “完全的失控。”俞总会在那个时候慨叹,因为她其实是看到我们团队在合作方面出现了一个我们自己无法愈合的创口。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看Yoyo如何理解我们之间这次分崩离析的时候才忍不住觉得团队组建上最大的问题仍然是“信任”和“放权”上的“度”太难掌握,很多时候没能及时跟进自身团队内部的信息流动可能就会导致最终的所有协作都走向一个我们没有预期的方向。

    好像,大厦是瞬间崩塌的。

    其实只是我们的监测从未跟上。

    我的思路突然又从情感问题飘到了油田生产监测这个点上——库让油田一直都是用敞口罐在人工计量,这种计量的精度按前线的说法是很高的,可能误差不到一方;但是谁又能保证这种计量一直是在监测管理之下呢,谁又能确认精度的真实性呢;更可笑的就是我们现在全部的生产历史模拟和生产预测都是基于这样一个并不值得全部信赖的体系上流露出的只鳞片爪在运行着——

    我抚着自己的额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坐过了换乘的车站。

    Bullshit!什么叫缺乏监测与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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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27 10:27:38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到家里,我好好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棉睡衣,然后把自己缩在沙发靠近暖气的那一端听着Guns N' Roses等着身体内部从寒冷中恢复知觉。

    电话早就没电了,因为我在公交上除去胡思乱想还在玩着一个叫“小三儿(Threes!)”的游戏。虽然一直都没有取得比较好的成绩,但是却不愿意从这样的时间消耗中抬起头来看看眼前。

    其实我知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拖地板。

    因为差不多有一个礼拜没有做家务了,锅和碗还能确保每天刷一下,地板和衣服却不是“实时更新”的。

    地板很明显,安坐在这里就能看出亮光都已经消退,地面上反射出的影像都有一种古老的亚光贴膜效果。就好像人吃了太多过辣的东西以后胃里边反酸边传递那种不连续的痛感,丝丝拉拉,若即若离。你想说某个倒影是某个东西,其实并不真是根据倒影推测,大多数都是通过本源验证以后才说那些阴翳中的那些勾画对应到了什么部位。也可以说你完全是在自欺欺人,因为你的想象力都是回忆帮你伪造出来的。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愣住了:那么,对你来说,到底是先懒懒的猫在这里让自己暖和过来呢?还是要趁着自己没有更昏聩的时候把生活打扮的稍微对得起自己呢?

    一个不需要修饰和加班的周末,硬摇滚、宿醉和疲敝仍然在身体里不同角落向整个系统传递着某种合成品。

    “离吸毒不远了——”每每到了这样的情绪之中,我就会提醒自己。好像是模式会牵引着自己走向某种情绪的顶峰或者谷底,最适合的就是把原来模式的节奏从某个地方开始打乱,引进新的模式并且持续住这种模式在整个系统中的供给作用。

    不能只是洗澡和听音乐!

    也不能因为感觉冷就去找烟抽或者找酒喝!

    手机上接一个小功放,带一个大耳包,不去理会周围在发生什么离奇和琐碎,就到自己喜欢的书店去罢。

    直接去罢。

    别睡了,晚上自然还要困倦。只要今天给自己找个事情,不觉得是在消耗生命,晚上的困倦中就会很甜美、很明媚。

    “也许,我需要一个充电宝,否则哪里都去不了。”我看着自己可怜的8%电力。

    “或者去买个新的iPhone去,听说大屏还是会让人觉得舒服。”

    “不过新手机的电力也不会撑得住。”

    脑子里好像有个碎嘴婆娘一样翻腾着,然后看到手机上的电又涨到了10%。

    “也或者去看个什么电影,虽然好像宣传的都是国产片。《天将雄师》、《钟馗》虽然还要等到春节,但一看宣传片就知道是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片子了。成龙先生好像自从《新警察故事》之后就只会给电影世界送垃圾,——就像范冰冰一样,《手机》以后她好像只有流量没有作品。”

    心里另一个声音却好像更严厉在警告着:“其实你也没有看过几部国产片,基本上没有什么资本点评导演和演员。”

    “只是个消遣罢了,哪里又需要‘专业’的观众呢?”

    “只是还会需要观众不是跟着广告或者票房纪录去跑才对,现在不是太多无脑关注了吗?”

    “还不是自己不去跟风也就到了,难道还要去街上干掉那些不长脑子的傻瓜吗?难道还想表现得比无脑更无脑吗?”

    “......”

    自己好像就这样跟自己掐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对自己说:“还是先拖地罢!”

    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得不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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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7-28 17:49:40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回想起来,有时候真的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陷那么深,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从那么深底的所在熬过来。

    不过,同时也会很奇怪有些同事(其实准确一点儿来说,有大部分算是前同事。不过我没有政府那么矫情,一定要在苏联前面加一个前。其实不加前也不会越过1992年那道线的)会持续的揪着自己当时的某个同事不肯松口,好像是自己的一生都因这个同事要荒废掉了。

    曾经有个女同事,当初午餐时间因为在办公室丢了些值钱的私人物品,当时的办公室也没有习惯要装个监控或者什么的,就只好报警。警察过来也问不清楚什么了,因为拖延的时间也没那么可控。怀疑嘛,难免大家都被怀疑一下,只是其中有个女同事似乎有过一段时间自己是在办公室而没有旁证的。后来就有更多传言说这个当时独自留在办公室的女同事家境相对贫寒,让她的嫌疑越发被放大。案子么,最后总是不了了之,警察也没有再发给报案人警情通报之类的信息过来。可这个舆情并不因警察不作为就停止脚步,就是隔了些年有新同事入职的时候还有人煞有介事的拿出这一段来点评某些当事人。当事人倍感压力很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公职,却怎么也放不下这一种伤害。因为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本来那个贫寒女生是有结婚对象的,几乎是马上就要去领证办事了。事情一起,案情虽不明晰,对象却马上避嫌,草草就结束了一桩相亲而起的恋爱。偏工作单位的喜欢帮人介绍对象的大姐们都是八卦达人,再给女生介绍男友就颇有些游移不定,兼之口碑越来越上扬趋势明显,就都把她晾在那里尴尬着了。女生也因此消沉后辞职去别处发展,孰料发展中再遭遇了以前的同事出差公干。似乎她究竟做没做这件事反倒不重要,大家把她的故事当成谈资本身的意义越发让她愤怒起来。这样撕扯几番,她就真的恨起当初丢了钱的女生,据说好像是猜测她不过是忘记了把钱包手机之类的从食堂拿回来,然后就诬陷了自己。这种恨意,就像在油纸中间点一个火星,立时就能放大到整个纸面,所过之处全是碎裂的残渣。这个聪明的女生就在这条路上狂奔而去,再没有机会重新拾起自己的职业目标和规划自己的人生。

    其实,类似的事情我自己也遭遇过一次。还是大学的时候。有个周日,我去书店蹭书,回来就晚一些。偏那天傍晚在我们学校的后园里有个初中女生被人强奸了。那个时代还是“疑罪从有”的,学校保卫科就让所有男生都交代一下下午三点到晚上七点这一段自己的去向和证明人。我去书店蹭书也不难找到书店服务员关注,因为我时常去蹭。可是为了省下一毛五分钱的公交钱我选择了步行七点五公里返回,而且返回的路程里正好经过后园的一个侧门,而据说那个侧门离发案地只有三四百米的距离。最初我也很恨自己当时为了一毛五分钱而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极端的窘境,因为系主任、学工部和保卫科都马上盯着我反复谈话,关于我那天晚上的行程交代过不下百次,甚至我不是出于记忆而是表述上用词的偏差都被拿出来质疑我说谎。这种所谓谈话甚至在市公安局抓到了一个承认多次强奸女中学生的案犯以后也没有止息。因为最初那个案犯也记不清自己都在哪些准确时段上犯了案,偏又是强奸少女这样的事情,当时家长愿意报案的也很少。我觉得自己都差不多要被劝退了,虽然我几个晚上不眠不休的要咬死口不承认自己犯过案。保卫科希望做成铁案的心态感染到学工部,他们组织了几个不同年纪的老师来轮番劝我自首,好像我自首以后留在他们公安局的精液里就能生出我的DNA来一样。我知道DNA的道理,却无力劝说这么多人去安排一个价格昂贵的DNA比对。而且保卫科的人说:“那个DNA比对,太费功夫,也不准;就算比出来不是你也不能作为证据。”我其实平时也都是不能缺觉的人,只是现在也想不明白那个时候怎么就一根硬筋把各种软磨硬泡都熬过了,然后带着各种伤疤住进了学院附属医院以后系里带来一个真的是极其震撼的消息:我被保研了——只要我再不提这件事。我再也没提过这事儿,也不知道后来都出了什么变化。这件事,留给我的印象就是那种六十瓦的台灯和在铁桌子角上拷上以后的腰疼。一想起来总会跑厕所吐一阵子胆汁儿。

    那个时候的我,很爱读书,却未必专业很过硬,英文也总是垫底附近游荡。只是觉得再辛苦也不肯让他们把我开除掉的忍让换来了一个“晋升”良机。可能就是这样的置换让我有了一个真正的幸运感,没有像有些同事那样去栽进一个坑里。但是,我不知道换成了那个女生同事处在我的位置,她会不会在还没交代问题之前就开始恨那个更加可怜的受害人,甚至可怜她没有辨识力的去指认我这样一个无辜的存在?谁知道呢,我心里总是很担心她会把仇恨更快速投放到一个具体的人身上,而不去仔细思考在其中的逻辑脉络和底线坚守。

    虽然我有这样“不幸”的幸运,但是我还经历过另一种不幸:有个我一直倾心的女生,在她还读高中的时候被她同学骗奸了!也许你会觉得我有很多很多理由去恨那个冲动的男孩,但是我自己却更容易理解自己没有在冲动之下跟初吻发生关系也只是自己的怯懦。在那个荷尔蒙为王的年代里、在一个黑帮思维横行的校园内,真的不能说有些卑劣不是源于莽撞的逞强。我至今还记得高二的一个晚上,我上铺的老六突然慨叹:“斜对门的程伟跟咱们不一样了,人家现在是男人了。”程伟不一样了,是男人了,而且很负责的在他们轮奸三个同学以后被执行了枪决!老六当时慨叹的时候还有些伤感,因为程伟是约了他周末出来“玩一玩”的,而仅仅三十几天以后他就只剩下按耐不住的高兴了。隔壁技工学校,也是我们这一届,曾经抓到过一个女生宿舍六男六女“混寝”。而开除他们并没有真的起到什么警醒效果,因为大家都知道技校里的混乱会远比老师们能抓到的严重很多很多。生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算是不幸吗?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高中有同班同学被枪毙以后就彻底跟他们断了任何联系,这种夸张的断舍离甚至波及到女生团体和并无劣迹的男生们。离开他们,我既没有感受到自己赢得尊敬,也没有感受到自己失去自我。

    你只是你的一个变种,怎么变也不会真的变成另一个人。很多年以后我总结自己看到的荒诞也只是这样规劝自己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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