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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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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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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8-15 10:43:18 | 显示全部楼层
    其实柏老师和我在去往阿特劳的飞机上讨论过这个事情。

    最为核心的问题其实是:Harpes到底是要卖这个区块还是要借着这个区块卖一个化工厂。

    在这一次讨论会上我们好像双方都高度默契的绕开了区块正在建设的化工厂,而只是关注在地下资产。地下资产目前的估值最多也就是库让相仿,但是化工厂如果建成就是哈萨克最大的一个石油化工企业,可能还会与Harpes的另一个铁路运输公司存在入股联营的问题。Harpes现在没有任何表示说这个区块是跟化工厂剥离开销售的,而组建一个哈萨克最大的石化企业可能需要的资金对于中哈双方来说都不应该是这样启动和斡旋的。孙老板不肯在这个时间点直接跟Harpes对接,就说明他对于更高资金需求的合作存在着很大的戒心;而反观Alfrabi,即使他完全知晓化工厂和铁路运输公司业务,也不愿意跟两个完全在石油上游行业里做具体事务的人去拓展这种可能性。

    这个过程,有时候在一些技术人员看起来就像儿戏。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谈出名堂,Alfrabi只是答应了下午会联系这个KZT公司的总工程师和总地质师来交流。城俊和建军对交流效果很是不满,但是也找不出对方什么太多不好。——其实制造这种交流困境的一个主要因素是柏老师不肯讨论更多话题,而我们也不清楚柏老师是不是没有拿到相关的授权,所以不能随意发挥。


    中午饭我们就在SBM的午餐定点餐厅点了快餐,因为没有跟Alfrabi他们一起,所以切换回中文来也就是借着这个话题闲聊。

    柏老师他们被“transfer”(借用GCS的习惯英文,其实就是“调动”)到石油公司原来也真的不是基于马总他们这个管理团队的申请,反而是柏老师他们几个老专家希望更大程度发挥余热,反复跟孙总在讲专家应该贴近生产。最后一个地震、一个测井、两个油藏的专家就被派到了石油公司,按照现在集团的安排就要组织一个“技术综合管理群”,包括原来勘探开发部和研究院的所有技术岗位。“但是王旭东年轻一些,”柏老师说,“他要求去组建一个新的新项目评价部。好像是同意了。”

    “好像是同意了”这句话没有主语,所以我也没搞清楚到底是集团某位领导或者某几位领导,还是石油公司某位领导或者某几位领导的“同意”。但是也没有想追问。建军这一次也没有追问。

    “王旭东原来就是石油公司的,我刚刚来的时候他就在勘探开发部,其实英文也可以,但是就是不肯上前线。”

    “嗯。”柏老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王旭东在集团也是干新项目,这两年也干的比较顺手,他组建新项目部也没准儿找你搭班子。”

    “我还真没想这么多,眼下倒是库让的事儿更让人悬着。”我顺手把C项目也揭了过去,城俊冲着我会心一笑。

    “库让我也看过资料,建军那些天做四百亩的储量把资料都给我们了,董老师跟我都看了,不错的资产,好好搞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构造也简单,边水为主,局部有底水问题。主要就是开发阿盖斯科耶,这个玩意儿挺整的,浅层先搁着,主攻阿普特(Aption)就够这一次上产的。我估计贺强是抢到了个大蛋糕,他原来想去搞一个小勘探块儿,那边没意思,第三方也是瞎估。你这边不是FDP草稿出来了,他就撺掇着让我们几个帮他看看,我们说还行,没大冒,阿盖这个算的比较清楚,只是需要细化高部位的小断层,可能还是可以分几个分区进行管理。大差不差的库让兜里多了三千二,让马总跟贺强都挺眼红的。张向前要是不倔,再等等,库让肯定是他的。这家伙也是——唉,太着急,想着怎么拿孙老板一下。你们想想,孙老板是上过战场的人,不好听的说,那可是端起枪杀人都干过,听说张向前想把四百亩让出来单搞库让,那还行,直接就让老马去拿下。”

    我心里想,可能建军他们当初去集团出差听说的很多内幕也都是柏老师他们这一群人透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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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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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8-15 14:09:33 | 显示全部楼层
    “柏老师,有个问题我不太理解——”我试探着问。

    “什么?”柏老师声若洪钟,透着一种对于自己的信息和逻辑判断的自信。

    “其实,贺强总接手库让项目好像也没捎带四百亩,这跟张向前总的选择没有什么不同,这中间好像集团的态度却很大的差异——”

    “这个啊?”柏老师笑了,“最初集团定下章程由四百亩直接收购库让,这个时候离年底还有几个月,四百亩的管理上的问题还没反馈到集团去,而张向前也一直是哈萨克开发项目的主管,还顶着公司副总经理的头衔。那让张向前来挂职库让总经理也是集团方面希望压低石油公司运行成本的一个考虑。至于贺强愿意以张向前的副手身份来接库让还是另外再找一个张向前够不着的区块去单独管理,那就都是后面的事情了。

    “这件事其实往这边说还跟你们几个有点牵连,就是因为FDP草稿被老马提前送到了集团,他们就觉得不能把库让只是挂靠在四百亩去充当四百亩递减的炮灰,而是要在公众视野内拿出库让来,提升公众对于库让的信心,进而也提升公司在哈萨克投资上游产业的信心。然后不是曾经有过一个说法就是要库让三年上八十万吨嘛,你们谁听说过吗?听说过吗?哈哈哈哈,那个东西就是希望库让成为集团投向哈萨克的资产中的新明星,最后就是直接把四百亩遮盖起来,虽然逻辑上来说四百亩是库让的母公司。当然,这个数值本身太乐观了,专业的人也不会当真。但是,这个口风还是通过集团那边散播出去了,就是要凸显库让的价值。

    “库让的价值一旦提到这个位置,那主管项目的人就有些地位上的变化——虽然现在来说库让的年产还只是四百亩的零头儿,但是谁都知道三年以后库让可以反超四百亩,没准儿可以反超很多——那,再叠合上库让在中国股市里宣传的力度,库让的主管领导也会更快走到前台来,而不是只做四百亩的副总经理那么简单。张向前希望弄到库让可能目的还比较单纯。他已经了解四百亩现在的真实情况,也知道一年比一年在储量和产量上的任务压力大。而跟四百亩比起来,库让就简单了,只要按照FDP的基本规划去实施,三年以后就算没有八十万也照样能跟四百亩打个平手,第四年肯定在四百亩一点五倍以上了,以后稳产的话日子肯定也会比四百亩的产量逐年下滑要好过太多了。

    “贺强本来是ABCD的没有准谱儿,他是个精明人,不急着一下子盯死在一个项目上。后来他想跟的B项目出了偏差,他就不能再拖着了,所以抢先要去哈萨克一趟,名义上要走那个耶什么玩意儿那个项目,他也只是打个擦边球,反正集团那边不会让他只看一个项目就往回走。张向前当时也知道贺强对库让有想法,但是觉得反正是四百亩这边出钱,贺强拿也就拿个副总经理走,产量和成本都要跟四百亩并表,他到时候给贺强分个主管四百亩的工作就没啥了。贺强多贼呀,他还看不出来张向前这层意思。一边考察库让,一边就压着你们尽快出概念方案。这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等项目的情况基本上了解了,他在库让做项目前期铺垫也有个把月时间。再赶着张向前那边的产量任务缺口太大、太明显,集团也觉得张向前不太合适管开发项目,贺强就跟孙主席直接说他希望在石油公司艰难阶段直接去库让带团队。

    “张向前着急把库让控制在手里,但是前期却跟公司汇报的时候说了不少库让的坏话,谈判交接又让Harpes在合同上给绕了几下,库让不给他,最后连四百亩也不想给他了。——其实也挺可惜,我听有朋友说的,他干勘探真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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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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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16 10:01:18 | 显示全部楼层
    KZT其实是“哈萨克铁路运输”的缩写。这样一个公司有总工程师并不奇怪,但是又有一个总地质师就有点儿——呃,怎么说呢,好像不干不净的,就是那种一个轻描淡写的伤痕一样,虽然手术是完成的很漂亮,甚至很完美了,但是那个完美之下却因此被发现隐藏了更多的伤口和不可言说。或者,我们干脆说的更残酷一些,一个人造的处女膜不仅仅是让我们意识到我们民族在传统观念上究竟有多脆弱,还让我们在舔舐脆弱的时候体验着某种背叛和被迫的无奈。

    总地质师Tatiana就是这样一个处女膜。

    当她笑容可掬的坐在我们对面的时候,我们不仅仅惊诧于她的年青和美丽,还隐约感受着“哈萨克铁路运输”对于地质理解是不是有点儿点儿的小白痴——同样有着石油上游业务的SBM和库让公司的总地质师的年纪大概都可以当这个Tatiana的爷爷和奶奶了。

    在哈萨克,总地质师是一个石油上游业务的技术主管角色,他的上面不会再有技术方面的负责人了,所以这个角色的地位之高可能只在中国国内油田服务过的人不那么容易理解。这个角色有点儿像什么呢?好比我们一个油田的主管生产的副总经理相仿,是一个权威很高的角色。

    我们眼前的Tatiana,也许只有二十五六岁,脸上还残留着一段幸福初婚的喜悦,因为她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亮的就像最圆的月亮,带着黄金特有的那种艳黄。

    她不说英语,只是偶尔非常稀少的几个词,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俄语发言由Alfrabi转译给我们。

    准备跟我们交流的这个区块是她主管的石油上游业务部门现在所管理的三块资产中的一块,目前还没有稳定的试采数据可以给我们。其中有三口井是曾经连续生产超过了四十天的,生产制度等情况Tatiana并不了解。

    其实总的来说Tatiana的介绍让我们还是比较认同她是一个地质方向的管理人员角色的。虽然可能行业经验比较少一些,但是资产都没有运营的话也看不出那么多经验有什么特别需要投放的方向。问了三四轮之后我们大概也就猜测出他们接手这个资产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三年。大部分井并不是他们接手后才规划和试采的,基本上原来的井都是搁置状态,又重新钻孔重新做的试采。换句话来说,老井的井况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即便位于油气聚集区是否还能重新开启投产也并不确认。另外一个不好确认的是这个区块可能存在承诺工作量的滞后,按照此前遭遇来说,一旦外国人敢接手就会面临一次高额罚款。不过,排除掉这些风险因素,我们马上也注意到这块资产的一些明显优势:距离交油点非常近,甚至可以考虑跟库让的交油点合并;油藏面积不大,开发规划应该比较容易;油区主要道路和场站建设方面好于库让,地面投入反而可能比库让要少很多。

    总工程师Mjeranbjek是哈族。留着浓密的上髭,胖脸圆圆,眼袋明显。如果按照中国人的年龄习惯去推算也许四十岁以上了,但是我个人推测他应该是个有多个孩子的三十五岁以内的老实当地人。也许上过大学,也许上过高级职业学校,平时贪杯,也偶尔风流。这样的人在SBM也多见,都是公司老员工,一直被老板带着,大概三十岁附近走向了管理岗位。小组长一路提拔上来,第一线的工作经验远多于办公室经验,常常完全不懂英文,俄语也不特别流利。他就在Tatiana边上静静的坐着,因为没有谁问到运输方向的问题。场站内部的道路情况也是被Tatiana抢着都说明了,他只是强调了这些道路的护堤修的非常好,非常高,都是石块加碎石包和铁丝网做的。在里海区域,因为没有取石场,能用石头作为原材料来做路基或者护坡是投入成本相对高昂的行为。我个人觉得他的补充让人对于这个资产的情况有很大的认同感,因为他其实说明了以前转卖给他们这块资产的人曾经构想过长期运营这个油田。

    柏老师通过微信给我传过来几个字:“Tatiana understands Eng”,我们飞快的互相眼神沟通了一下,算是确认事实,但也没有刻意去揭破。另外一层,Alfrabi显然能通过我们的中文交流去猜测我们的大概意思,所以柏老师甚至不愿意口头表达一些内部观点了。

    建军认为这个区块的采收率现在还无法标定,我们也支持他的观点,所以在剩余可采储量这一段我们没有同意他们在PPT中的计算。城俊则对于深部和浅部构造的继承性有些质疑,认为构造需要落实,这也极大的影响了PIIP的不确定性范围。其它更多细节柏老师跟我都一致的做了些压制,只提出来而没有让他们充分展开。

    这场拉锯从下午两点到五点,一直是在一种比上午要温暖的氛围里持续着,只是双方仍然没有更明确的意向,Alfrabi甚至都没有想要把他承诺的数据拷贝给我们的热情,直到我们反复跟Tatiana提及他才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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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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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17 14: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三

    严总的春节上产行动在我们跟他们碰头儿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些杂音。

    洪艳玲想孩子想哭了。

    洪艳玲家的孩子其实比很多已经在项目长期工作的人家的孩子还大一些,而且春节期间也不会有学习辅导性质的事务,她只是一贯比较娇惯着儿子,好像不知道怎么撒开手。儿子说,春节没有妈妈特没劲儿。据说她放下视频就在办公室里嚎啕痛哭,弄到四百亩的哈萨克同事都不知道究竟是出来了多大的情况。

    艳玲最初其实还是挺希望来哈萨克挣一次这样的快钱的。

    佘庆峰跟我微信里说,艳玲刚刚到哈萨克的时候很新鲜,每天都想出去逛逛。一个是阿特劳也就天通苑(北京昌平县下辖一个社区,行政级别类似某些城市的街道办事处,只是人口可以超过二十万)那么大儿块地方,其实只有一个大超市和非常少的几处商业点;另一个是严总他们这次来哈的签证都是阿斯塔纳或者阿拉木图的,如果街上被移民警察盯上也会很麻烦。感觉有些枯燥之后就觉得每天比哈萨克人高强度工作到深夜还不能陪家人过年是有些不值得了。

    对于高强度加班,佘总跟我说,严总他们上来之后直接占了一个原来空着的办公室,一行五人都挤在三张桌子上,搜集各种扫描件然后把照片上的俄语用goolge进行简单翻译,梳理出来近两个G的转译材料,所有人都是14*7的工作状态,一直坚持着要把前线材料梳理完带回北京总部去。

    我说,敢情是来搜集数据来了,“嫌阿特劳办公室和北京办公室的网络不好啊,呵呵”。

    佘总知道我也跟严总直接冲突过,说的都没有什么隐含,“这孙子就想着这次满负荷工作以后有机会拿到SBM的位子”。

    “他?他谁呀!”我没忍住,直接喷了。

    佘总说:“要没张总这个事儿他还能这么上心要折腾四百亩,严平盯着这个估计也有日子喽——”

    “你想没想借这个东风?”我笑了。

    “我去——!你没看见老马现在盯我就跟盯小三儿似的吗?我其实也就是张总走的时候提议大家送一下,一起喝杯酒。有他妈小人传话儿,王八蛋,给老子弄(音:neng)下来也他妈轮不着的货!老马这伙计就是他妈工厂里大老粗出身,啥他妈不懂。我给他汇报项目近况,这XX人问我346那口井今天产了多少,含水多少。我说我给你查一下表。XX人说,C-A-O,这些情况还不是都在脑子里搁着,你XX干嘛吃的,你干嘛吃的。就这么问我,‘你——你干嘛吃的’,我他妈差点儿没说,老子不是吃你的。XX人!”

    能听出来上次他们这个交流特别不愉快,而且也间接影响了马总对于前线工作能力的判断。也许这才引起严平要出手。

    佘总继续说,“这么多井,今天关两口明天停两口的,谁能记住这么多数据。再说了,今天的数据就是昨天的汇总,记了有你妈什么用处,这XX人就他妈任嘛不懂——”这样絮絮叨叨骂了有四五分钟。

    我私下里笑了笑。马总对佘总好像早就有些成见,也许还在张总这个事儿之前。而且马总虽然管理上问题极多,但是他也的确是很努力的在系统学习油田管理的思路。有时候犯个外行都会出的错儿也正常。内行又如何,张总算内行,多少年,差不多有近三十年经验了罢,还不是把四百亩弄的一锅粥似的。而且有些事儿,其实我觉得并不一定都是外行就干不来,内行就会干好。就说GCS是做油服的,它的好几任董事长也不都是油田出身,只是油服中某个很小的专业出身,而且是很快就转去做了人力、财务什么什么的,然后就大区管理、板块管理这样上来了。倒是有很多一直在行里做的,只是做到了部门某个区域的某个line manager就动弹不得,因为专业一跨就傻了,傻的跟白痴似的。人家做管理,就是一门大概齐,再一门大概齐,后面懂得大流程大框架就够用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GCS上一任董事会主席是个wireline出身,在GCS里就是一个小部门,他在油藏建模技术方面肯定还没有我有思想,但是并不妨碍他管理整个集团的发展。

    佘总发泄完了也就算了,不再继续他的牢骚,而是开始跟我说他听说的一些库让的情况。

    这个,我非常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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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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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0 11:40:32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年以后我还会忍不住想起哈萨克那个寒冷的夜晚,我听着佘庆峰给我细细说明他了解到的库让项目运行的基本情况和收购谈判的一些细节,他的嗓音中有一种因为长期吸烟而带来的沙哑,这让他的表达里少了雄浑而增加了凌厉。

    跟我处境不同的原因罢,他在讲述中没有对贺总有过什么指责,都是一些非常非常细碎的过程,包括张总和贺总的一些判断和与他讨论项目运行的各种猜测。有些内容显然是限于他个人与张总的私交已经比较熟络,并不是基于某种客观的认知而下的结论,他也没有刻意隐瞒,都平平淡淡说给了我,就像一个刚刚成年的大哥想要告诉一个青春期的弟弟他在青春期的各种不必要的遭遇和波折一样的平静而且故作深沉。

    佘总好像是自从一来公司就对我颇有亲切感,这种感觉也随着我们都逐步走向跟严平的对立而更直观展现。

    老实说,他自从调去项目的确是很少跟我有什么信息上的互动了,情感交流则更是完全没有。

    而这个晚上,我因为知道他在公司给他租住的公寓中也是孤身一人,所以吃过晚饭才微信联系了他。其实本意只是希望跟他了解一下Alfrabi的为人和他最近的工作状态。但是他非常主动的跟我絮叨了很多很多额外的资料,也不厌其烦的讲述了库让收购过程中的好多后线可能永远也不会知晓的秘密。

    那天,阿特劳的寒冷是因为一场不大的雪。雪的厚度可能刚刚没过脚踝,直接盖在冰上。车轮在上面滑行的时候你能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心悸,就像自己要马上骤停一样。司机却满不在乎的轰着油门,慢慢的跟着车流往酒店的方向走。我来哈萨克之前就在网上和Google Earth上搜索过库让的办公室所在,甚至隔着车窗眺望界河那一岸的库让办公室所在的方向。雪片儿很大,像柳絮一样把那一岸的灯光都遮掩了,看不出哪里和哪里的区别。

    柏老师笑着说:“别看了,明天谈完,下午我们就让贺强给我们在欧洲找个地方,都搬过去。”

    我点点头,谢了柏老师的理解。

    柏老师才悄声跟我说,这一次我们来哈萨克贺强都没有来见一下,咱们可需要跟他打个电话正式表达一下总部的意见。

    我想了想,建议柏老师担待一下,帮我们来跟贺总有个沟通,就说我们现在还在四百亩这边有个事儿没有办完,明天下午会过去,如果他们希望我们帮忙干什么也可以提前给我们布置。

    柏老师说,这个都不是啥大问题,贺强这个人就是精明过头,喜欢别人尽量给他留出面子来。柏老师在集团的时候就跟贺总有过几次打交道的经历,双方都还印象不错。这也是我希望柏老师帮我们这个组这次斡旋的原因之一。

    不过,柏老师还是希望我能跟佘庆峰私下沟通沟通,侧面了解一下Alfrabi在哈国出资人那儿的地位变化,因为此前他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但是也不值得都去相信。我当然也就很爽快的答应他说愿意尽量跟佘总聊聊这些。

    佘总并不是一个特别容易相与的人,但是大多数跟他合作过的人应该对他也都比较尊重和信任,所以我在吃完饭找他的时候就极力的开门见山说清楚耽误他休息的缘故,而且不是从公司角度来说,只是说希望自己完成出差报告中的全部任务。

    佘总说:“我猜,这是柏凛寒的主意。”

    我俩瞬间一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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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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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0 12:07:10 | 显示全部楼层
    聊完Alfrabi,佘总并没有想要结束谈话的意向,他跟我扯起一个话头儿:“最近刘子乾在勘探那边的部署策略上给公司很多更直接的建议,严平的原方案都被刘子乾拿几个手下的总结给否的一无是处。这个刘子乾你知道什么来路吗?”

    我没有追问佘总怎么得到的勘探方向的消息。虽然他专业也跟勘探区块无关,他目前的业务也跟刘子乾没有任何交集,我只是没有追问。

    对这个勘探室主任,严平其实比对我还没有抓手。

    刘子乾并不直接跟严平有什么观点或者意见上的矛盾,甚至也很客气的每次跟院里和石油公司管理层汇报工作的时候去请示严总的意见,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严平在技术观点上不仅仅比他平庸,还比他更愿意谄媚。他从来也不恼,严平安排了就会照着严平的安排都做出来。我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渠道再把他的想法很有效的转达到管理层中去了,只是根据曾经在他手下工作过的同学说,刘子乾在国企的时候并非专业过硬,恰恰是擅于钻营。

    钻营,在中国其实也可以理解为“熟悉管理”。中国现在条件下的管理都需要找到依托,没有后台的运行都存在着非常大的运作风险。

    而且,不管同学怎么说,我们能看懂的是刘子乾在一次又一次的汇报中有效的展示出了严平的观点中的逻辑链条和逻辑缺陷。他只是根据他几个手下小孩儿的资料就能在几个小时内整理出一篇条理分明的汇报材料,而不像严平那样坐在某个小孩儿的旁边一页一页的盯着他去修出一个多媒体来。

    佘总认为,在严平相继跟他和跟我闹的有些僵以后其实一度是希望去直接管理勘探业务来确保自己在研究院的地位的,只是几次交锋下来在刘子乾那里似乎没有遇到钉子的同时也没有拿到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这小子才有点儿着急了,正好现在项目上可能有缺口,我觉得他甚至要是拿不到张总那个角色都可能打我的主意。”

    “他也没有这个本事打你的主意啊。”我笑了。

    但是佘总并不乐观:“马总现在对张总原来团队的态度非常明显,而且对我的成见很深,严平趁着这个时间点打击我是最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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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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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0 13:54:41 | 显示全部楼层
    佘总会在言语中攻击严总,我是能预见到的。

    他们俩在北京的时候就不合,直接的口角都发生过不止一次;严总来项目,除了推行自己的增产计划自然也会“捎带”批评原来工作计划中存在的问题;佘总看严总的工作计划,应该会觉得毫无可执行性,会上没准儿会严厉批评。

    而且某种程度来说,两个人的心胸都不是那种特别开阔的人,有了那么多感受上的不愉快以后似乎已经很难修复之间的沟通渠道。可是,我突然想到,我就能够跟严总修复沟通渠道吗?即便是排除了严总对我的态度不说,我自己就能心胸开阔的不介意他的各种非难、疑难和刁难而跟着他去共同完成一项使命吗?

    很多成年人,心中的状态其实一直都是小孩子,都在跟周围的人赌气,要睚眦必报。说“成年人最好面子”,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来说去却看不到成年的君子,只看到了幼稚的阴暗。

    在这样一群需要维护的充满阴暗的孩子中间,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起周星驰《西游-伏魔篇》中“儿歌三百首”的设喻,更会想起“若不变成小孩子模样,决然进不了天国”的教诲。只是,好像说翻了,我们都是一群“小孩子”,却甘心披着一个成人的皮去向周边狂吠。纵使我们看到的诸如马总这等大型公众公司的主要板块的业务分包负责人,他说起话来做起事来都与他心中暗藏的小孩子直接连着,总是断不开这样一种“还没理智已经下流”的令人唏嘘不已的模式。

    我们都不必说严总、说贺总。换在另一个角度、另一群人,也许他们的思考都是积极而且阳光的,他们为了他们的僚属也曾经费心费力忙进忙出;更进一层,就说他们的狭隘与盲目,我们也并无把握一定就能超越他们到另一岸,谁进谁退也只是五十步与百步之毫厘,一句话,都是俗人!

    心里这么想着,耳朵里却在继续听着佘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讲述库让准备马上要动手做的一个大单——“管输”。

    管道输油,其实还是一个没有确定的意向,至少我听到贺总的汇报中是有过正反两个方向的论述的。但佘总说,这个项目已经基本上启动,库让采办部中国牛经理已经去俄罗斯一个生产商那里去考察玻璃钢钢管了。他用很淡的口气说这是老马直接越过贺总指派的,不管贺总怎么希望用公路罐车也无法扭转最终会在油田某些部分实施管输。俄罗斯那个生产商最关键的其实是有哈萨克市场的进口权,他们虽然也生产钢管,但是玻璃钢材质的钢管却是图个省事儿从中国进口,——佘总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反正就是中国的东西进到中国企业里去用,大家都盈利大家都开心。

    我的心里一动,想起此前Amanda提及的事儿。想了一下,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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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8-8-20 17:22:24 | 显示全部楼层
    跟佘总一起骂严总是一种愉快的体验。

    这与跟城俊、建军一起讨论严总的问题或者过失还有不同,至少过程可以完全不严谨;也与跟Yoyo一起探讨管理问题不同,她一般都会建议我向着某个方向展开自己的思考。

    有一种比较粗俗但形象的说法“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如果这种情形比较难凑上,还有一种“一起骂过娘”!

    一起骂娘,有时候就像“投名状”,如果想换取某个小的对抗团体的承认就要先犯下一个大家共同触犯的、或者大家共同抵制的高阶层。其实类似的行为在库让支持组也存在,我们会因为某些人多次嘲骂过贺总而引进到“铁角三人帮”内,形成共犯互补揭发联盟的同时也形成了更高的信任制度。可能攻击不同的主管会有不同的圈子;而那种一个自己主管都不议论的人,会在团队内渐渐变成异类,遭受某种程度的孤立。

    (我也不知道董欣欣会不会是因为不适应这种草莽习气而离开我们,只能默默祝愿她在国企体系中更快掌握某些“骂娘联盟”的技巧而加快融入。)

    贺总也说严总啥也不是,但是无法跟我形成一个简单的联盟,究其原因是因为贺总本来级别就在严总和我的体系之外,他骂的再合我心意我都没有办法附和,更何况他的有些骂娘中是把严总作为研究院代表在骂,那更有嫌疑是要把我这个“陈总”也捎进同一个框里。

    比较起来,只谈技术不及其余的佘总骂起领导更加肆无忌惮,而且我们还有很多共通的窝囊气可以在彼此的安抚中稍稍化解。

    知识分子骂娘,不仅仅要骂到难听,还要有高度有思想。作为新时代知识分子的佘总和我,在数码时代对严老太太的人品质疑“示范工程”也是“打码”的了。佘总曾经开玩笑的说过“我都替严总的街坊脸红”,后来演化出“作为街坊我都脸红”等等“脸红街坊”系列一度也是我们互相开玩笑的话题。其实这中间并没有真的想折辱老人家或者严总本身,而是一种复杂的符号性调侃。——其中不仅仅是对严总的不服,还有对管理层的嫉妒、对自己阶层的同情、对命运的控诉、对环境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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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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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8-21 15: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8-21 16: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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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总的影响力并未被洪艳玲或者佘庆峰这种边缘事件波及,他已经来到项目公司近二十天,整理的复印件摆拍的时候可以在桌子上铺到厚厚一层,原来的增储增产措施建议表已经扩展到一百三十余项,预计当年增产达到六十四万五千余吨。这邮件就在我们与Alfrabi谈判完成以后转去库让的当天发给了项目公司各主管、研究院各支持团队,我们是坐在库让总经理的大套间办公室里听贺强告诉我们的。

    “严总可真牛--啊,一年产量就翻番带拐弯的,老厉害了。”其实他说的东北话并不地道,但是却总是偶尔要做个冷幽默的点子硬性嵌入。

    “没听说呀。”柏老师很平淡的说,“根据马总的指示呢,咱们库让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事儿就安排,我们这两天吃住在库让,就是要把工作任务保质保量的完成喽。”

    贺总笑道:“柏老师这说的,我们都不好意思接话儿了。我们库让现在就十来万吨的产量,跟人家四百亩一百一十多万怎么比,还好意思让总部来人帮我们干活儿吗?”他把脸转向一起在办公室里迎接我们的方东红、应万起,“我们不是应该给总部分忧,让总部的人不用担心我们什么都干不了吗?”

    话到这里,我就直接切一个具体的事儿,跟应、方两位说:“应总、方总,这次我还让城俊和建军组织了一下简要的PPT,说明我们开发方案的关键步骤和参数遴选原则,也可以借这次过来跟哈萨克同事交流交流。”

    “交流什么呀,你会俄语啊?”贺总道,“有英文的PPT吗?我可以找四百亩的翻译帮我看看,前两天借过来一个叫古丽米拉的听佘庆峰说是不错,能翻译的挺快的。”

    我听见Gulmira的名字的时候一呆,才突然想起来这一次跑到SBM都没有跟她去打个招呼,原来刚刚来哈萨克的时候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

    贺总说:“我们这儿简陋,也没有配齐人员,连翻译都没有——起码得有个中俄的翻译,太别扭了,什么都沟通不了,老牛不在家就全撂了。”

    钮信君果真如佘总所说,出差了。

    方总悄悄的在跟什么人用中文沟通着,然后低声提醒贺总:“古丽米拉一会儿就可以过来——”

    “你看你,你让她过来干什么?!她现在过来什么材料都没有,你们的材料都是中文的——”他看了一眼城俊和建军,“你们那破英文人家根本就看不懂,都是瞎写。”他转头跟方总说:“让她快点看,老哈干活都太拖拉,有个大概就给芭乐特丽和萨冒说说就成。这东西人家芭乐特丽干多少年了,你一开头她就知道你说什么。”方总点头一叠声的应着,在本子上飞快的记着。

    我跟城俊、建军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方总怎么去通知这两个陌生的哈萨克人,因为方总不仅仅不懂俄语,也几乎算是完全不懂英文。

    不一会儿,一个高龄老太、一个年过三十的中年女士和一个脸上还有些稚气的小伙子一起出现在了贺总办公室。

    “紫的拉斯韦杰,”老太面无表情的走近我们,用响亮的俄语打着招呼。

    小伙子被女士给扯到前面来,“good afternoon.”

    老太叽叽咕咕向贺总说了更长的一段,然后回头看着圆圆脸小伙子。小伙子搔了搔头,然后磕磕巴巴说的是他自己的英文还没能完全表达芭乐特丽的话的程度,她的意思就是很感谢这么多中国同事来拜访,她非常忙,是不是马上就要她干什么。

    那个年青一些的女士也说了两句,但是小伙子连翻译都没给翻,只是怔怔的看着贺总。

    “她说什么呢?”贺总问,那样子只是在问方东红。

    方东红涨红了脸,掏出个手机,摆弄着,冲着女士,“萨冒,普利兹——”

    萨冒腼腆的笑了一下,然后冲着方总的手机说了一串,接着我们就听见手机发出女声说:“到底是什么非常紧急的事,最近的@#¥#@%政府报批手续需要真的准备大量的文件,地质部门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繁忙,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工作饱满,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在为准备报批,他们真的非常忙。”

    芭乐特丽点点头,好像她都听懂了一样盯着贺总。

    贺总笑了,“芭乐特丽,色欸掐死(现在),期待一(中国),爱达爱达(这个这个),”他指着建军的电脑屏幕。

    芭乐特丽摇摇头,“涅特涅特,#@¥#¥@%#……%#……%¥%……¥%……¥%。”这一段话足足是说了有五分钟,中气十足、昂然卓立,然后回头又看着小伙子,小伙子则看着萨冒,萨冒看着方总。

    我盯着小伙子:“她在说什么,简单点,我已经知道她没有时间处理其它的事情。她是不是没有时间。”

    小伙子感激的看着我:“她说她可以跟中国同事讨论,但是,需要明天,明天下午。今天,很多很多的任务,很多的工作,没时间。明天,有时间。明天我们可以。”

    “Okay,那就明天下午。”我说。

    回头我跟贺总说:“老太太希望是明天下午再讨论,他们现在非常忙。”

    贺总点点头:“哈勒少哈勒少。”

    于是三个哈国人转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女士突然咯咯笑着跑回来在会议桌上拿了自己的手机又跑了出去。

    然后就听见门外说哈萨克语的声音,接着我看到Gulmira那苗条的身影一闪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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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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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8-8-22 10:54:4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8-8-22 11:10 编辑

    “萧总没有从阿拉木图赶过来吗?或者是他的助理陶闻起?”

    柏老师似乎对贺总这样随意切换主题的习惯可以很平和的适应,他摇摇头,“前两天不是发邮件说另外有事情过不来了嘛。”

    “我就不看邮件,有什么事儿不能直接沟通还写邮件,都落伍了,现在都是微信,干啥都是微信。”贺总说,“马总前一次来前线,特意强调,不要用邮件沟通,没有人看邮件,微信最直接最方便,也不用手写,发几句话——你看我这儿,”他打开了听筒外放,听见呼呼啦啦的声音,然后是一个男人在一群俄语中断断续续的用中文说他已经到了场地,大概四百五十米乘一百米,堆放多少种钢管,钢号、直径,中间还杂着他读俄文标识和其他陪同人员聊天的各种声效。

    Gulmira悄悄在我望向她的时候手在腰侧轻轻摆了摆,然后依旧等着中国人把话说完。

    “你看这多直接,工作就是要贴近,沟通上不能有障碍。你写一万句,七绕八绕,谁有工夫猜你写一大堆话是什么意思吗?你也看到了,前线现在非常忙,芭乐特丽他们非常忙,我们中方不忙吗,你问问方总,他得加多少班才能抽出时间来准备你这个技术讨论。我们是总部派来工作的,不是陪着总部唠嗑的——”

    柏老师淡然打断了他:“谁都不会没有安排就跑这么远来唠嗑,都有工作任务。贺强你要是真有意见可以跟马总他们去提,我们几个可没申请过要来你库让加班和打扰你们工作。你是领导,你觉得我们来这儿打扰就给我们订机票,我们可以随时听你贺总安排。”

    “柏老师,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嘛,”贺总哈哈仰天大笑起来,“领导安排的嘛,都有工作任务,我们也就是跟你顺便反映一下工作强度多大,也让你们回北京跟总部汇报的时候不至于说我们天天在前线都在这儿唠嗑呢。”

    我插话说:“那让Gulmira来帮忙翻译罢,”说完我对Gulmira,“please help to briefly translate this to Russian, thanks!”

    “Yep!”Gulmira歪了歪脑袋,径直走向建军的电脑。

    “How long will it take?”柏老师赶紧追问,因为他已经注意到贺总脸色又开始很不高兴。

    “I donn know, how many slices do you have?”

    “About seventy”建军回答。

    “a very brief description will be enough, right?”我盯着柏老师和建军。

    “Yes,”柏老师接道,“Very briefly translate......”

    建军就开始挑关键slices给Gulmira,Gulmira一直点头,最后给柏老师回复说:“Half an hour or some forty minutes”

    柏老师对贺总说:“就是一个简短摘要,这丫头说四十来分钟的事儿,效率真高。”然后回头对方总说,“太感谢了,这样材料就整齐了,我们也算完成任务了,库让真是太贴心了。”

    贺总笑起来,“我的兵,那个个都是全才才成,啥情况都能顶上。”

    “对对对,”城俊陪笑道,“库让人虽然少,精干!”

    贺总说:“你看看习大大,对不对,就是这样,想干啥,嘁哩喀喳,兵权兵权在手,党权党权在手,想推进事情,那就是一句话。我跟你们说——方总、应总,你们都坐,四十分钟嘛,坐坐,都坐下,——这中国就不能搞什么西方的那一套,那就是想让中国混乱,制造矛盾,对不对,然后浑水摸鱼。习大大太有战略高度了,一下就按住了这个脉门。我们就不搞这一套,直接来,一勺烩。柏老师,我跟你说,我是看出来了,中国这就得习大大这样的强人,伟大复兴嘛,对不对。啥叫伟大复兴,啥叫中国梦。你们都不懂,我跟你们说,你们就是一头扎在专业里,这不成,这真不成。中国人,就得看毛主席的《矛盾论》和《实践论》,都说透了。中国上下五千年,对罢,就这个历史,就这个文化,都说明白了,都在矛盾论和实践论里了。高度浓缩,跟那个啥,那个哈萨克鸡汤似的,那油啊,油汪汪的啊,对不对。都是干货呀,鸡胸脯啊、鸡大腿啊。这不像中国,鸡汤也没有肉。你看人家哈萨克,穷归穷,真材实料。上次老牛给我们推荐的,对罢,东红。你看东红最知道了,就是上次,那个叫什么来着。东红也不记得,这脑子呀。我都记着呢?你看我手头儿事儿多不多?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记得,一样儿都不带错的。都在这儿,我跟你说,就得这样。都记住了。不能看本,直接就记住了。那才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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