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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oseph

[职业规划] 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一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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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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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9:45:14 | 显示全部楼层
    晚上,我约了Viona一起吃饭。除了讨论今天的会议上发生的情况也想听听她对于下一步规划的构想。
    Viona叫了小雅一起,她告诉我说小雅会跟我谈一谈公司对我的未来的规划了。我这才想起来那晚我跟她发牢骚的情形,原来她一直悄悄的在帮我准备很多。

    其实小雅最近刚刚面试了一个男朋友。之所以说“面试”,是因为她觉得相亲的那个过程跟面试几乎就一模一样。她甚至把很多细节都给我们讲起来了,那个男生因为内急而脸色变红的过程啦,想要送她回家而有些扭捏的样子啦。

    我其实特别喜欢小雅说起这些时候的放松感,她非常自然非常轻松的说自己的事情,她没有一种让我觉得小雅要表现出她在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更完美的感觉——Vivien总会给我的那种感觉。

    也许只是感觉,但是男人好像很多都跟我一样会喜欢跟女同事更加轻松的工作,包括不做作的表现自我。

    也许,也许不限于同事。我突然想到。跟我媳妇比较起来,那个女同学和那个女朋友都是比较简单的人,她们一度对我的依赖也没有让我感到过任何压力的感觉。就好比那信佛的女友,我想那一阵子她真的觉得是爱上了这个颓废的我,她一直鼓励我离婚,但是并不是为了跟她在一起,而是为了我能够过上一种正常的生活。


    如果让我回忆起来,我还是最喜欢平静的感觉。就像她递给我的清茶一样,没有扑鼻的香气、也没有极致的颜色。也许这才是所谓的“真实的生活”或者“生活的真实”。


    听着小雅讨论她的恋爱史的趣闻,我会突然间仿佛自己超脱了一样安静下来,回到了自己在油田的那种日子,机械的重复着每一天,然后却也能够体会出这些机械的重复之中的那种期许和感激。是的,我好像突然理解了女友为什么会在我们发生那么多激情以后哭泣。当时我是多么浅薄的以为她是在担心我们之间的情感陷入一个古怪的漩涡,而现在才越来越清晰的读到了她失望的眼神后面对我的真诚的爱,不计较自己苦难的爱。她其实是真的感受到了我的脆弱和可怜,用她的身体的同时也用她的心和她的大脑。

    “你离婚罢。”她静静的坐在那儿,声音又一阵如同王菲唱歌似的寂寥中的轻盈。

    “嗯?”我摩挲着她小小的手,每一个手指都显示着这些年的沧桑。

    “我觉得你要是离开了她,会找到一个生活的方向。”她说,“不是我,而是一个值得你付出的女人。你才会幸福。”她咬了咬下唇,“真的,跟你想要一起生活的人一起生活去罢,否则你的生命都会像现在这样昏暗。”

    “可是——,”我摇了摇头,“我还有儿子,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你们分开,他才有平静的生活,他才能有机会看到平静的生活,而不是互相折磨的日子,他才能学会也去向往,学会快乐。如果为了你的儿子,你更应该选择离开她。离开她,给你们三个人各自一条生路。”

    我沉默着,轻轻的按着她的手背。

    她喝着茶,“如果爱她,就成全她罢。你根本给不了她需要的爱,她也给不了你需要的爱。这样的一辈子,你们这些年难道还没有过够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小雅跟Viona仍然在小声笑着说着,我一个恍惚回到了现实中。马上就陪着她们一起笑起来,好像在用这个来证明我回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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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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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4-6-5 06:53:47 | 显示全部楼层
    “女人就是这样。”我听见小雅这样总结说,然后看到Viona附和她的样子在点头。

    “Zach很难相信罢?”小雅回头问我,好像她全然没有注意到我在听她们的对话的时候溜号了。

    “确实很难。”我轻巧的笑了一下。

    Viona说,“Zach好像很有女人缘,Harry曾经跟我说过Zach是咱们公司里最容易发生婚外情感的人呢。”

    小雅笑了,“不过,Zach,你想过女人为什么会比男人现实吗?”

    “没有。”我承认,“我好像还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呢。”

    “这是因为所有的女人都在骨子里希望稳定,希望不用通过各种冒险就能够获得收成。”小雅狡黠的笑着,“只有多方投入赌注才有可能在其中收获到爱情,所有的女人都会犹豫的,女人不是目标型的动物,跟男人不同,她们不狩猎,她们种粮食养家畜,所以她们希望随时能够找到稳定生活的持续供应。”

    “这好奇怪,”我坦言,“你好像在说女人更有理由花心一样。”

    “不,”小雅说,“女人在没有选择之前会犹豫,因为她们担心这种投入,她们比男人更加在意投入,她们比男人更加重视她们将要投入的这段感情、这段生命。她们希望延长这一段考验期,她们希望所有的Candidates都可以平等的接受到考验,这个时候她们其实是希望爱上但是还没有真正爱上。对罢,Viona?”

    “嗯。”Viona一挑眉毛。

    “Okay,”我摊了摊双手。

    “所以你不能让女人知道你爱上了她们,她们肯定会利用你的爱情来完成她们的事情,她们或者把这个当成考验,或者当成福利。”小雅高傲的仰着下巴颏儿。

    “够残酷的。”我笑了,“这就是你要给我的职业建议?”

    “No,No,No,No,No,”小雅学着印度人经常会发出的一种口音,同时晃着她的圆脑袋,逗的我们俩都笑了,“但是你要明白,公司有时候就像女人,她不具有惟一的选择性,尤其对于很多职位,通常公司都同时培养了若干可以转换到这个方向的Candidates,就像女人的男朋友们一样,存在着各种适合和不适合的特点。有的人这个方向好一点,有的人在另一个方向好一点,几乎没有人是完全适合的,也几乎没有人是绝对不适合的。”

    我看了Viona一眼,对小雅说,“你倒是仍然很坦诚。”

    “HR不是骗子。”小雅简单的说,“HR作为专业来说不是要通过方法让你跟我合作,而是促成你来跟我合作的机会。”

    “好罢,我确实想听一听我的机会。”我说。

    小雅说,“我先警告你哦,每一个我说的机会你都不是惟一Candidate,但是我们也不是只给你一个方向的规划选择。”

    “呵呵,真够专业,你说罢,我留作参考。”我说。我知道这是非常正式的谈话,这是我们公司的HR Manager和我的Line Manager在跟我讨论一件会牵扯到我未来发展的大事,虽然她们一直以我的朋友的面貌出现在一个不正式的地点。

    “一个是你继续留任现在的Advisor,当然我们会考虑怎么增加你的工作内容来匹配你的经验。”她扳着手指。

    “嗯。”

    “一个是你考虑调任西部技术总监,这跟大庆的技术总监不一样,你会负责更多现在类型的项目,然后大部分是你来做出最终技术方案。”

    Viona说,“这个模式我们会平行设你在西部,Vivien在东部,然后取消现在的CSM角色。”

    “再一个选择是稍微有些挑战性质的,”小雅说,“你来接替Viona当公司地质油藏板块的技术经理。”

    “这个,”Viona说,“我坦白说,是四个人的事情:我愿意不愿意调整到公司的技术经理全面负责技术管理工作,你愿意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调整,Vivien跟Andrew也会在这个角色上跟你有竞争。”

    Viona说的Andrew最近刚刚来京参加了技术经验研讨会,他是从一家竞争对手公司跳槽来我们这儿的,目前任长庆项目的技术负责,虽然他的项目做的不如Vivien那么风生水起,但是他已经有的工作经验和他更加圆熟自然的管理模式显然为他加分很多,他尤其善于在固有框架下协调资源完成任务,长庆项目最初招他也是因为我陷在大庆抽不开身兼顾的原因。

    小雅说,“从综合实力上来说,其实Andrew是评分最好的一个,但是他有两个问题也比较突出:一个是他的个人经历来看他在之前的几家公司的工作时间都在两年左右,另一个就是他对于公司现行框架的补充能力似乎稍嫌不足。”

    Viona说,“陷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也不用再有压力了,做好你的工作,无论怎么发展公司都会积极的支持你。”

    小雅说,“Harry比较倾向于等到大庆项目结束以后根据Viona的选择来调整你们的发展方向。”

    我简单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么,说:“这个事情看起来也不是一时的事情,我喜欢职业上有挑战,但是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都在挑战。”

    Viona说,“Zach,一个公司的持续稳定发展总是依靠着能够传承公司精神的员工,我们今天找你谈这些就是因为我们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都规划了你在公司内的成长。也许跟你期望的会不同,但是我们希望能够互相的妥协达成一个合作的共识。”

    我说,“老实说我确实曾经考虑过大庆项目结束以后离开的。”

    她们都点点头。

    “主要倒不是我在公司的发展,而是我自己给自己定位的方向在公司里没有空间。”我继续,“我一直是希望自己在专业领域有所建树的专家。”

    小雅说,“我们都知道,而且陷在Harry也非常欣赏你的这个想法,他也在鼓励更多年轻的技术能够像你一样有清晰的职业理想呢。”

    “其实如果没有Alfred的举荐,我也许在售前履行完那一个合同也会走掉,就像大军一样。”

    说起大军,Viona的眼睛多少有些湿润,我想他们之间的情感就像Sean跟我一样。

    我说,“我原来的职业规划并没有多少目标性,我希望做的事情也都是单纯在技术方向。这问题限制了我的发展,但是也引领了我的发展。如果大军能如我这样坚持一个不太现实的方向,一个并非公司设定的方向,也许他也能像我陷于大庆项目时一样找到在自己发展规划上的定位。”

    Viona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这些年过来,从咱们公司走出去的人也都是发展不错的。”

    小雅说,“也许这才真正说明了公司的价值和业界影响力。”

    我说,“我希望的是,有一天,我能因为在这工作过而骄傲,公司也能因为我在这儿工作过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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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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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5 12:50:2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Joseph 于 2014-6-5 12:51 编辑

    Vivien的数据显然没有按照以前公司的规定方式来整理,但是这个工区的数据全部都是精心准备的却非常明确。
    全部数据的历史信息都是被删除干净的,这样就没有人能够仅仅通过历史信息来追查数据来源与计算过程。这本是我们提交最终成果的时候为了保护公司的某些特定工作流程而作的内部规定,但是像Vivien这样彻底删除历史信息的情况以前我们还从未见到。

    我利用业余时间又看了两天才渐渐摸到了规律,猜出了被删除的中间步骤的若干可能。一个更大的疑团也在我的检查过程中从心底浮现了出来。不,不应该说是疑团,而应该说是恐惧。

    如果我猜测的不错,这是一组更加精心设计的数据,为了应对甲方和北京的类似检查而特意完成的“杰作”。

    我盯着眼前的漂亮模型,心里却如同被刀子狠狠地戳了几下。

    第一个摆在我面前的问题是:我找谁来谈这个问题?

    当然我应该找Vivien来谈一谈,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会变复杂,尤其是我们无法面谈。

    理论上来说,我应该跟Viona通报我发现的问题,但是这同样会让问题复杂化。

    小公司和国企的工作经验让我把这个简单的问题想的过于复杂,而且这也是因为其中牵涉到了Vivien的发展。

    人处于公司之中,就是处于人群之中。既不是完全如同象棋的棋子一样被角色而决定,也不是完全如同围棋的棋子一样全凭相邻的棋子照应。大多数的时候我们都是在象棋盘内走围棋的方式运行着我们的角色。

    我当然会对Vivien最近的态度有些情绪,但是我更高兴的知道她还有机会晋升到Viona现在的角色上去,我想这也是她最希望看到的一个结果了,至少说她跟我原来觉得的那个“绝壁”有了更多的空间可以探寻。不过我也意识到她的持续的那种“虚伪”感觉正在漫延成为公司的灾难。不,也许还谈不上是公司的灾难,而肯定是我这样一群人的灾难,尤其是那些像Sean一样寻求发展的年轻技术的灾难。

    哦。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跌坐在行军床上,双手扶着太阳穴,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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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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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5 14:58:01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有这种时刻我才意识到人有一个可以随意聊天的朋友是多么宝贵。

    我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犹豫着就给女友拨了一个电话,听见那边的振铃声我才意识到这是晚上十点半,即便是她方便接听这通电话也不会能听完我的所有想说给她听的感受。

    她低低的在那边“喂”了一声,“出差了吗?”

    “啊,没,在北京。”我说,“不知道怎么就拨到你这儿了。”

    她说,“我刚刚哄儿子睡觉睡着了。”

    我想了又想,不知道该不该提我的事儿,“我只是突然想起你了。有个事儿?”我没有说想她,因为不确定她老公是不是在边上。本来想问她还好罢,也就换成一个更坚定的急事儿。

    “什么,你说。”她说。

    “呃——,”我犹豫怎么来说一个模糊的事情,“我有一个朋友,单身,希望找一个结婚对象。”

    “北京啊?北京我也没有熟人啊。”我听见她嘀咕着。

    “这个朋友是在北京,但是他现在希望稳定了。”我推测着她的情况,继续着我的话,“要不我明天白天跟你细说罢,刚刚喝酒的时候他提的。”

    “好罢,你也早点儿休息。”她平静的说。

    我真的很喜欢听她慢慢的语速轻轻的说出来的任何话,那声音就像是音符一样可以直接拨动我最敏感的神经,总是让我回忆起她在怀里呢喃着说爱我爱我。

    这声音其实总是跟很多过去的美好回忆联系在一起。其实人类虽然说是用语言来思考,但是很多东西却远在语言以外,太多的东西其实只是借助于语言这个媒介来勾起你的回忆或者想象罢了。就好比声音,香味,触觉和激情。是的,好比说思想本身。我记得搂着她让她躺在我的肚子上抚着她的长发,她望着我,把一只耳朵靠在我的身体上,笑了,咯咯咯咯,说我的肚子像要开锅了一样。我说我特别害羞自己赤裸的感觉,因为太瘦弱了,见到女生总是会自卑,只有跟她这样一起才这么放肆的不怕她知道我的毛病和问题。她说,真的呀,真的呀。我说当然啦当然啦。她说,那你爱我吗。我犹豫了。她伸着手指嘲笑我,然后呢喃着,爱你,可是我爱你,就是爱你。我咬了很多次牙,还是说不出一句我爱她来。她说算啦,别那儿运气了,说了也是假的。我记得自己伏下头去吻她的鼻尖儿,她仰了头还伸了胳膊揽着我完成了一个并不舒适的深吻。她说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所以我可能得离开你。我没想过要爱上你的,我只是希望你是个朋友,过分一点也可以接受的朋友,让我感觉安全的朋友。但是最近我觉得这感觉在改变了,我觉得自己很难受。我静静的听着,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其实我爱你,一直都爱。什么样的语言会把只一瞬间那种肌肤相贴的感觉描绘出来呢?小时候我会天真的以为作家们有这样的本事可以花草人物都写得活灵活现,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觉得很多东西他们不是真的表达出来了,而是他们勾起了你自己的表达而已。他们知道一些办法让你也开始联想起自己的类似的感受了,他们不是驾驭语言的人,他们只是引导着你自己去驾驭语言来体验自己曾经的或者马上的感受。就像我每次听见她说话的语调,那种感觉好像让自己会每一个汗毛孔都张开了要迎接她入怀的期盼。那些声音、画面、体味、触觉和情绪的记忆和期盼纠缠在一起,我怎么也想不到会仅仅是“ai”一个长元音就能表达完的。


    语言,只有变得越来越轻淡起来,才知道人其实从不生存在语言中。记得坛经里说,一个尼姑找六祖去解经,六祖不认字,尼姑说那你怎么解经,六祖说经是真理的表达而我们要解决的是真理,这就好像指向月亮的手指帮助我们找到月亮的所在。如果说月亮还好,如果说“爱”这么复杂的事情则似乎更加透彻些。指向爱的语言在爱面前是多么浅薄啊。


    我想,我需要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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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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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5 17:47:26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多很多年以后,我听到一首俄语歌《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аши тени скрывались под лампой,
    Чтобы эту любовь не увидел никто.
    Я попробую в такт на пуантах,
    Сердце плачет со мной, это скроет пальто.
    Возьми меня, я к тебе, о тебе, для тебя вся, может я зря?
    Возьми у меня всё тепло любя на ладонях.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му, никому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му, никому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Слышишь, это тепло не от моря,
    Я тебя не забыла, но ты не один.
    Мои губы с тобою не спорят,
    Твоё имя ласкают тысячи льдин.
    Обними меня, я к тебе, о тебе, для тебя вся, может я зря?
    Отними у меня всё тепло любя поцелуе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му, никому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му, никому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му, никому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му, никому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му, никому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никогда.

    所谓“
    никогда”就是“决不”,英文“Never”。я就是“我”,тебя 就是“你”,не就是“不”,отдам就是“放弃”。听着俄罗斯歌手激情四射的叫着“я тебя не отдам, никогда.”看着一群年轻的异族在场地中间狂舞,我竟然从心底感到那安静的声音用几乎一样的重复说着爱我爱我,我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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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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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12:16:1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枯坐在行军床上听着合租女孩儿的喘息声,眼泪就像失去控制一样从眼眶涌出。咬紧了牙,但是还是止不住全身的抽动。

    想了想,我穿好了外套,悄悄的打开门溜了出去。

    整个小区都在夜幕中闪耀着,远处的XX苑的几处高楼上的窗户闪着刺目的白光。我一转身背对着这些高楼向东走去,出了角门儿来到一处僻静的小街。

    这是一条很短的街道,向前走三十米向右转再走一百五十米会走到那条通公交的大马路上。就在拐角的地方有一个小超市,我的很多吃食和日常用品都是在这家小超市采购的。不过小超市只开业到晚九点,加上没有路灯,所以现在整条路看起来都黑漆漆的。

    晚上会让人觉得格外的凉,走在路上听着风嗖嗖的吹着旁边的电线发出奇怪的嘶鸣,就像是嗓音沙哑的女人在低声呜咽。

    身边偶尔有人会走过,但都是轻轻的匆匆的奔向附近小区的路人。他们既看不到我的眼泪也不会理解我跟他们擦肩而过的感觉。而这感觉,正是北京给我的最真切的感觉,——拥挤的城市里让人倍觉孤寂的流浪着,——会不会身处国外的那些人也会偶尔产生这样的感觉,就是周围那么拥挤的人其实根本就不关心你的存在或者状态,他们默默的做着他们的事儿过着他们的生活。仿佛你是滴入砂子里的一滴水,流经他们,却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情绪在冷风中平息下来以后我给Viona推送了一封简短的邮件,告诉她我希望明天早上跟她仔细讨论一下Vivien留下的数据中可能隐藏的问题。

    手机马上响了,是Viona,她声音还是那样特定的冷静:“你先定性的告诉我是什么问题。”

    “她们可能大范围的修改过模型来应付检查。目前还只能说是可能,给我们留下的数据中没有历史信息了我们无法逆推全部过程。”

    “嗯。”Viona似乎思考了一下,“这样罢,明天你到半岛去等我,我们在外面来讨论这个问题,——在不确认的时候先不要在公司内跟其他人提这个事情。”

    果然,我就知道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操作。

    “如果咱们确认这个问题的存在你打算怎么办?”Viona又问。

    “我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希望能问问你。”

    “好罢,那你明天说说问题的情况,然后我们再讨论。”她非常简单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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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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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13: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们的检查工作进行得非常细致,以至于从早餐到午餐我们一直都留在半岛里没有出来。

    最初Viona并不认同我的猜测,她独立的做了近两个小时的数据研究,并找到很多她认为做的相当有效果的分析和推论性的模型,然后她也开始对于这种过于符合规律的数据产生了跟我一样的感觉——为什么会所有的已知数据都这么高度符合模型的规律呢?而这正是当初我一点一点产生恐惧感的地方。

    “他们修改原始数据?”Viona回头看着我。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说。

    “那他们怎么去跟采油厂的生产去保持一致?”Viona奇怪的问。

    我现在其实怀疑这只是老冯他们在进行一些遮盖性质的工作,但是我没有办法确认。

    Viona说了一个问题是我没有想到的:“你为什么不对比你以前的工区数据,那里边肯定有原始数据的。”她突然盯着我的眼睛,“Zach,你是害怕证实了你的推论,是吗?”

    是这样吗?我问着自己。嘴上却说,“哦,因为我的工区都已经备份到了公司服务器,所以没有去服务器上查看呢还。”

    Viona说,“你现在就直接去服务器上下一个备份过来,我还在这儿等着你吃中饭。”

    “嗯。”我说,“我们要不要先问一下Vivien具体情况,我其实昨晚就一直犹豫该不该先跟她沟通。”

    “如果他们在原始数据上作文章,你说如果是你最后负责你怎么办?”

    “先确认情况,然后跟底下人复核。”

    Viona点点头,“你现在去拷数据,回来我们在谈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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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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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17:43:56 | 显示全部楼层
    对比数据并不难,而且有些部分的数据其实我是有印象的,很快就基本落实其数据被调整的系数和目的了。

    “怎么办?”Viona看着我。

    “我确实不知道。”我说。

    “说句实话,”Viona说,“如果现实的说,现在我们把结果告诉Harry和Dave也只能是搁置,不了了之。项目运行到现在我们不能简单撤换Vivien,也不能对她作内部的小范围批评,给Vivien悬一个危险。是不是?”


    “我也这么想的。但是,这是给整个项目,甚至整个公司,埋下了一个巨大隐患,就算项目顺利通过,如果有一天有客户向外说起这个问题还是让我们得咨询服务业务无法在行业中立足。”我说出自己的担心来,这是非常现实的担也许稍微长远一点儿的问题,如果我们依靠销售帮助我们完成了若干项目而没有积累到应该有的业界认可的能力,那么我们就算是后续还可以通过类似的方式来换取项目,我们的技术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而一个没有技术实力的技术服务公司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虽然我不能这么直白的把问题都说出来,但是我相信Viona肯定是清楚的,甚至她应该是比我想得更加全面。


    Viona长长的吐着气,“陈儿,我说实话:如果不是相信你的判断我也就不用在这儿折腾这大半天了,但是我们现在确实比较难做决定。我觉得如果想要尽快的让管理层理解咱们的处境就需要跟Tony直接解释我们现在面临的困难。我们必须走直接的路,而不是通过Harry或者Dave来转达我们的观点,他们势必不能准确的说清楚我们现在担心的事情,而且他们也会低估事态的严重性。”


    我点点头。


    “况且,”Viona说,“如果Dave或者Harry不愿意跟Tony来提及这样一个具体项目上的问题也是正常的情况,我们只能眼看着这个情况逐步恶化下去。”


    她停了一会儿,又长长吐了口气。


    “我们必须直接跟Tony来谈,我们必须让Tony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对罢?”

    “没错。”

    “这不仅仅事关Vivien的发展,还事关整个大庆项目、整个公司的业务力量的发展,对罢?”

    “嗯。”

    “我想这也是你找我来谈这个问题的基本想法,”她制止了我的插言,继续道,“我有一个建议,把你的原始数据部分跟Vivien提交的原始数据部分都上传到FTP服务器,然后给Tony写一封信列举问题的同时要让他可以直接查对数据。然后做幻灯片来对比问题的所在,之后再在邮件正文中写清楚我们的担忧。这封信还是由你来写,Tony看到以后势必会跟Dave、Harry和我来确认信中的内容的真实性,然后我再从我的角度进行补充。这就表明你对于问题的严重性和保密性都已经考虑很周全,而且我不参与事件的前期调查才能够在对抗Dave和Harry的时候有些作用。你觉得呢?”

    “嗯,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只能希望Tony可以理解我们这样做的苦衷,并且能够比较理性的对待每一个参与这个事情的员工了。”Viona黯然的说。

    “如果Tony不理解,他可以勒令我辞职或者解雇我,”我跟Viona说,“你说的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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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18: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bj80.jpg

    (网络图片)

    《国企、私企和外企(故事版)》之十三

    果然就像Viona所预见的那样,Tony只是非常小范围的进行了快速核实,而且在核实的过程中只给我发了一封非常简短空泛的信让我继续日常工作,余下的事情他来安排。我甚至没有看到Tony跟其他管理者沟通的邮件,也没有得到过Dave和Harry再找我复核事件情况的要求。

    然后,我们就接到了Tony回国管理层开会的通知。跟着这个通知,我才收到了Tony的一封信,他在信中高度评价了我的担忧,他说一个员工能为公司的未来设想这么多就是他的骄傲,但是并未给我指派任务,也没有说明他对调查采取的立场。

    管理层会议我不能参加,因为根据新的公司架构,就是Harry来以后制定的工作模式,我的Title不是Manager,任何管理方向的会议我都不参与,而是直接接收他们的最终讨论结果。

    会议由Tony主持,他当即宣布了公司的全新架构:Dave为公司的Chief Executive Officer,Harry为公司的Chief Operations Officer,Viona升任Chief Technology Officer,然后又在三大Officer之下要设两种交叉管理的Managers,原来各产品板块的Managers都维持原样,但是像Vivien、Johnny、小雅和财务则被调整为Directors。新的架构是Managers纵列管理,然后汇总至CTO。Directors横列管理,然后汇总至COO。CEO主管COO和CTO两人。


    这次转变其实并不像我相信的是针对Vivien而来,反而更加直接的一个变化是把原来直接归属Dave管理的销售整体划在了Harry的管理层级之下。虽然名义上来说Viona拥有了更高的管理权,但是她在实际运行中既有可能会被权力更集中的Harry所牵制而并不能形成真正意义上的抗衡。


    我Sr. Staff Technical Advisor的头衔仍然是兼任我们地球物理和地质板块Production Manager的Viona的手下,但是归属在技术管理序列中是总算被明确了下来。根据新架构,Vivien的Title现在写成了Director of Consulting Service,正式成为专业管理线的一个成员。


    不过,根据新的管理架构,Tony认为Vivien应该不再负责具体的技术问题而应该把精力投入到PM方向来。他建议在大庆设置新的技术负责人对我汇报。Vivien暂时主要协调大庆项目为主,但是也要管理其它油田业务的人员调配问题。


    接下来,Tony正式介绍说未来会在所有的板块设立Production Managers的同时设立Technical Advisors,他更加强调说,Production Manager的角色是跟各Directors来协调专业方向的资源配置的,而Technical Advisor虽然归Manager管理,却是各板块的技术负责人,是各板块的成果的直接关系人。他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这个问题,为此他请我到会场来,他说Viona会是主管我们现在主要服务的地球物理与地质方向的所有事务的管理者,以后比如签署任何跟我们板块业务相关的任务都需要Viona的确认并由Viona分配人员给相关业务的Directors完成任务,而无论什么技术任务的审核权都在我这儿。为了解释这种转变的意义,Tony形象的比喻说,Viona就是我们内部甲方里的处长们,而我就是内部甲方的地质老总。任何项目要先通过内部甲方的审核才可以通过项目传给真正的甲方。这个意思说到这里,我突然明白了,就是在帮助Viona推行Peer Review铺路呢。

    管理,好像的确是一种艺术。一切都跟我们建议的没有任何关系一样进行着我们需要的那种调整。

    Tony虽然不是管理特别擅长的人,但是他的基本格局设置确实是在想办法纠正前一期工作中的问题。而且他的操作中最让我和Viona感到敬佩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否定Vivien的工作,而是通过一个角色转换的方式让她不在这个方向上负责,这虽然是把Vivien的责任转嫁给了我,但是却的确没有让公司里的更多人因为这个问题而需要直接对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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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开心
    2014-1-11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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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19:53:53 | 显示全部楼层
    会后,Tony直接找了我去喝咖啡,他说只能请我喝Starbucks,因为在中国也只有Starbucks还作的不错。

    我首先感谢他在管理上的调整给公司技术发展留下了机会,同时也告诉他今后我们在大庆项目的压力会特别特别的大,“一个显见的事实是,所有的管理者都会对这个项目有直接的责任。”我不无忧虑的说,“我们的工期之所以会被项目通过这么难看的方式来保证也是因为这个。”

    Tony说,“我真是没有白看好你小子!”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责任我们暂时只能找能背得动的人来背。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是你让公司在现在来说也没有办法公平。我们真正算起来也没有几个真正像样的人,我们也知道现在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们现在的做法还是很早以前的那种考虑:谁能扛得住谁就帮我扛起来。”

    “嗯,”我说,“Tony,这个事情我肯定能扛住,我也不是第一次要扛这样的事情了。不过我担心的是我会去大庆纠偏,这不免会跟Vivien有所冲突,Viona在你跟她讨论之后也找过我,我们其实都有些担心这个问题的。虽然管理上来说你帮助我避免了这个问题,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确认Vivien不会有情绪。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

    Tony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跟我说这个的,这也是我现在正在想怎么让你接替Viona来真的负责起来咱们地球物理和地质的技术管理的原因,虽然现在Harry和Dave都不完全支持让你来代替Viona。你看,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哈哈哈。”他突然说,“咱们俩真应该去喝一杯,啊,你等等啊,我叫上Vivien和Viona一起,我给她们打电话,当然,我要让她们来。”

    放下电话,他继续说,“你看,这就是当老板的好处——当老板有很多不舒服的地方,但是也有好处,有一个好处就是——在你需要解决问题的时候通常比下属更容易。”

    我笑了,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我知道,”Tony说,“不就是耽误时间嘛。——Zach我跟你说,如果你是Dave或者Harry,你就会担心项目运行超时影响到成本,他们到时候肯定还会因为这个责难你,——你放心他们会,一定会——;但是你如果是我了,你就会知道,更加让我认定的事情是找到几个能够帮我扛起来事情的人。你这个事情虽然会让我们的项目更艰难,但是这不是你的责任,我们只是让你来背着。”他拍了拍我的肩头,“其实你让公司避免了更大的风险,这也是我要找你谈一谈的缘故。”

    他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两个女孩儿一会儿下来,“公司摊子越来越大啦,老员工能跟着公司一起成长的其实也不多,你看Jerffery多好的员工,但是不适合公司现在的发展了,我们就不能留她了。”

    “嗯。”

    “她现在自己开个小公司,小大小闹的,能折腾个什么出来?平台还能有咱们公司大吗?”Tony随口说着他不知道从谁那儿听来的消息。

    其实这个时间点上刘颖公司已经开始有些规模,发展到十几个技术,也有两个销售在加盟。他们甚至刚刚从一个大代理商的手里抢了非独占的代理权,虽说还不知道发展会怎样,但是势头却一点儿也不输给我们在同样的创业阶段的时候。我当然没有必要跟老板去唠叨这个,况且实情确实也是老板说的那样,她那个公司也许还不如我们的五分之一大。但是说好说坏也都是冷暖自知了,我这个外人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两个老板之间比较起来谁更加幸福的。

    Tony正唠叨着,突然好像想起来似的说,“对了,有一个事儿我先跟你说一声。”

    “嗯。”我点头应着,也在忙着穿我的风衣。

    “美国一个朋友会借你去阿布扎比工作一段时间,你把大庆项目定出工作点来就不要细操作了,去中东干两个月他们的项目。”他说着冲我挤挤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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