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星的夜空（第二集）（故事框架已完，但是没有写完）

Joseph

“我前两天备份网站，足足打包了四个多G的东西。”刘琪说，“俞总不是说希望中国区整理出一个推荐的几种规范工作流程的文档嘛，我觉得从咱们网站上这些问题的讨论之中就能整理出不少，尤其是VB跟你的贡献都堪称经典中的经典了。”

我挥挥手，苦笑了一下：“工作这种东西，说解决方案是一个情形，真正做是另一个情形。客户的问题难不住我也不代表我的技术就足够好，只能说我见过的案例比一般人多。其实咱们公司咨询工作最踏实的肯定是VB，他是拼硬功的——”

刘琪笑了，抿着他的咖啡：“VB工作经验是很丰富，就是思考局限性太大，很多时候还是不能把咱们公司的理念转化为具体的工作步骤，还是按照他在小公司的思路拼凑结果的感觉，俞总不是也经常批评他多向你学习嘛。我就觉得公司里技术方案最直接有效的就是陈老师你，而且我很自豪我是你的第一批粉丝。”

“惭愧惭愧。”我随声说着，不过，倒是没有忍住就摆出自己老江湖的样子来，虽然自己也在暗暗的骂自己没有出息，“前几年在罗马尼亚和东南亚的项目上确实是学到了很多。OMV旗下的Petrom虽说是相对独立的前社会主义国家石油公司，但是项目验收都是执行非常严谨的西方公司的通用标准。然后Petronas，那也是非常注重数据基础的。他们这些公司检查数据的时间比成果要长，每一个步骤的中间过程都需要确定以后才可以继续往下做。中国公司都是不注重数据基础的，而更在意面子工程。VB在国企这么久，学会了他们的工作思路，这也不奇怪。”

其实，VB算是国企里教育出比较好的人选，如果换成是刘琪，我怕他现在的情况才更难把控。VB在这么追求成果效果的地方仍然坚持要透过工作流程来表达工作成果已经算是非常好的进步，如果VB的学习能力——不用说跟刘琪相仿，——就只是再比他现在好那么一点点，他还能不能有现在这样的坚持都很难说。

刘琪是另一种情况，他虽然没有被国企的成果主义给打败，但是他确实是被外企的逻辑主义给吸引过去了，变成了一个在口头上完全认定公司的技术理念为至高点、为万能神的人。当然，我并不相信刘琪真的有这么相信公司的宣传，但是也得承认他很大程度上确实更接受公司的技术理念，至少跟我们这样的中途加盟者（Mid-Career）不同。所以，他未必能够真的理解我有时候会在私下更喜欢VB的思考的原因，也未必能够明白VB愿意跟着我一起组建咨询团队并且坚守着走过来的原因。

说起来，刘琪现在看VB跟我的关系也许跟俞总是相似的：VB已经遇到了一个技术理念提升的瓶颈，我却没有积极的给他施以援手。

VB会怎么想，我也并不特别清楚。但是我曾经跟他说过我是非常欣赏他的独立思考的，尤其是在这样强势的一个技术供应商旗下的一个这样强势的技术团队里面对着一个这样强势的女老板。

VB那么好被这么直白的技术给折服吗？而且，同样的，我那么好被这么直白的技术理念给折服吗？我施以援手，抑或，我不施以援手？

我真的想跟他们打一个“呵呵”算是回复。

Joseph

刘琪是一个典型的北京第二代。口音里大多数是北京音，生活节奏也是北京风格。消费是父母给的，工作是自己找的。

俞总非常明确的在办公室里表扬他的阳光：在公司里他永远是那个最爱说话、最爱表态、最主动承担的。当然，这些也伴随着他独到的油滑和琐碎。

今天他在星巴克偶遇我让他很是兴奋，讨论到一个理论细节的时候就有些刹不住车的感觉。

我是乐得他这样略显着急的来展现才华的，不仅仅给了他表达的空间，也给了我不必细致思考的空间。

他给我推演的公式其实都是干这行最为熟悉的。VB也许数理基础没有他这么扎实，不能像他这样自如的展开细节部分的讨论，但是并不是他就真的不理解这些公式的参数和意义。但是，刘琪却坚持着要把几个参数之间互相的影响从数学机理上来给我讲讲清楚。其实他所想的这个清楚还只是他从公司那几个技术大佬那儿新近淘回来的，而这些技术大佬会注意到这个问题本就是因为我发的一份内部讨论报告。所以我非常清楚他的思考的细节和出处，只是不好意思点给他。

“你怎么看，陈老师？”

我不想说“你的观点很犀利”或者类似的话，所以就这个问题本身把握最近的思考大致说了说，就好像我刚刚听到他这个新论点一样，所以没有在公式的细节上展开，而是从几个思路上探索了一下工作流程设计上是否对应参数敏感性分析这个方向。

刘琪看起来非常细心的在听，时不时还从公式的角度补充一些必要的观点，我随着他对于公式细节的解读渐渐感觉到他数理基础真的是我很好的辅助，他提出的若干意见其实还是非常值得探索的。

“这真是太棒了！”刘琪说，“我想，我们可以合作写一个文章，陈老师，至少我们公司内部可以就这个理论做一些深入的讨论，也许可以形成更加清晰的工作流程呢。”

他说的非常对，我甚至怀疑他其实已经在准备这样的文章，于是就顺水推舟：“刘琪，你英文好，你来写这文章更好。只是有些技术涉及到公司的卖点，也许你在争取到Dave他们的支持之后才能考虑公开发表。”

“不不，这都是陈老师你的想法，我只是从数学上探讨能否实现。”他说。

“还是你最初的想法吸引了我，”我有些言不由衷，但是却也感到在讨论的后半段他的有些设计也确实吸引着我，“我就是给你提一个解决方案的思考点，方案也是你出来的，挺完整的。”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一个重要的点，“我觉得这个事儿要先汇报给俞总，她的支持非常重要。我们这就上楼去找她罢。”

Joseph

（六）

选择一个方向对我仍然是一个困境。

我是一个很有决断的人，之所以会这样犹豫都是因为感到这样的决定会影响太过深远。

选择软件支持是比较轻松的工作，毕竟是公司的主业，公司的最大利润所在；但是轻松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提升空间可能相对较小，而且面临着年轻同事的竞争的可能性就会加大。选择咨询服务的最大压力在于这不是公司的主业，很多项目基本上没有利润或者略有亏损，独立核算以后势必会让人工成本比较高的员工压力更大一些；当然，它的好处也是显见的，可以训练出出色的专业敏感度、更贴近油田的科研和生产、更容易规划长期的目标。

排除这些，我还需要考虑的一个点是VB。

如果选择咨询服务，我势必跟VB形成一个合作又竞争的关系。我的劣势是没有他那么丰富的项目经验，在与甲方的结合上可能也没有他那么自信。如果公司立足于现在的本土化发展，无疑VB是比我更加合适的人选，而我的英文优势也会变得没有什么攻击力。而如果选择软件，似乎从长远来看就是直接宣布了自己向VB投降，在专业上势必会低VB一头。

我必须选择一个能够保有现在这个优势地位的姿势发起新一轮的冲刺，否则我在两个方向上就都没有什么机会了。

是的，人到了我这个年纪，就能够看到很多。

于是我选择首先求教于小石。

俞总发完脾气却仍然给我选择的机会，她肯定还是觉得我是有用的，我要利用这段交接期来找到一个突破口。

小石思考了一下，她却给了我一个全新的方向：“要不你转销售罢！”

“嗯？”我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判断出她并非开玩笑。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选择困境很多，不妨转过来做一个新的方向。”小石说，“以你的技术理解作咱们的销售是特别特别好的——我们是一个技术型公司，很多卖点都是技术紧密相关的，你当销售给人的感觉又专业又踏实，真的，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我没有考虑过干销售，我觉得我也不胜任。”

“呵呵，”小石笑了，“销售有什么不胜任的，说穿了就是一个推销员。你看见那些发小广告的没？你看见那些地产的没？你看见那些打电话卖保险的没？”

“那我就更没有优势了。”我说，脑袋里乱乱的。

小石冷笑着看着我：“那你从你的角度看看我，除了性别还有什么优势吗？”她顿了一下，说了一句让我以后都印象极其深刻的话：“人没有什么优势。真正有的，不过是自信。”

石油工人2015

Joseph

小石的建议其实等于没有。倒不是说她的建议不是一个方向，而是自打她做这个建议她就知道我不会向这边倾斜。

大家心照不宣。

我之所以会问小石这个问题也是因为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小石之所以会给我这样不靠谱的答案也同样是因为我们之间会继续没有利益冲突。

不过小石从另一个角度告诉我：没有任何一条路是“正确”的方向了。

我知道小石并不关心我的去留，但是她暂时不会鼓励我离开公司发展，就像当初她说过的：现在是我镀金的好时候。也许无论我怎么选择，我都需要这一层闪亮的涂抹。

如果这个问题我去问Lucy，我是说辛迪，她估计不会这么轻松给我这样的回答。

性格有很多地方都非常相近的两个女销售，在给自己的同事提出建议的时候常常风格全然不同。如果你不是跟她们曾经很长时间共事过，你就怎么也想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其实，即便是我这样，跟她们也共事了这么些年，仍然还是不能都想明白她们的差异出在了什么地方。

建议都是别人给的，主意都是自己拿的。

就算我不征求别人的建议，我仍然要选择一下之后的走向。这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跟别人的建议无关，全看自己怎么下决心。

从现在来说，总是需要放弃一些东西、一些成绩、一些积淀了。

我想：也许我仍然要继续向一个死胡同走下去，因为我喜欢那个死胡同里面的孤独的自我。

sandy03

好久没更新了，心理一直惦记着呢

hanxingyu08

我想看看"我"最后有没有推到俞总？

qtbhl9117

我来慢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