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悖论：非死不可 VS 永远不死

刘萝卜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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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什卡微信公众号的第512篇原创文章

首发于2018年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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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色+萝卜

任何生命个体，不管他是秦始皇还是灰太狼，无论吃不死丹还是吃喜羊羊，都非死不可，必然解体。

必须解体，又不想解体。解决这个矛盾，就是复制自己。自我复制和繁殖功能，是所有生命都具有的功能。连最简单的生命——病毒也不例外。

可以说，繁殖，是生命的第一要务。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探讨下：

第一，生死悖论

一个非生命体，要想芳华永驻，最好是孤立自己，不与别人发生任何关系，外界物质不侵入，内部物质不流出，那么，一块金砖就永远是一块金砖。

但是，生命不同，它一定要刷存在感，必须与外界发生点什么才行。这个特点，造就了它的生死悖论。

先看“维生”：生命要不断从外界摄取能量，与外界进行物质交换，才能维持自组织结构，甚至哪里被破坏了，还能通过自组织来再生、修复，比如手指划破了，它会愈合。这是非生命体望尘莫及的强大能力；

再看“致死”：只要交换物质、利用能量，就必须经过各种物理化学过程，这个过程本身，也会慢慢造成组织损伤、错误。这些损伤、错误，就像你没实现的愿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攒越多，以致绝望。对这个让人绝望的趋势，生命的超强纠错能力只能缓解，不能逆转。这就是为什么生命个体必然会衰老、疾病、死亡。这是物理规律，无法对抗。

想要延续自己，只能另辟蹊径：繁殖。

但生命那么复杂，不可能像做月饼那样，搞个模具来复制。所以，生命化繁为简，用了个聪明的办法：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再造。生命只复制遗传信息（DNA），并通过繁殖把遗传信息一代代的传下去。为什么这样做？因为相比于整个生物，遗传信息的复制毕竟相对简单一些，而遗传信息里面包含了生物的所有程序编码，只要有了遗传信息，就可以重新长出一个生物来。

所以我们真正的传家宝，并不是金银珠玉，而是DNA。如果DNA没传下去，却非去传什么货币器具，那严格来讲，你传了啥就等于丢了啥。

繁殖这条邪路是怎么走出来的呢？是生物自己灵机一动悟到的吗？当然不是。

在地球上，出现过很多生命形式，其中，很可能就产生过一些没有繁殖能力的生命。但是，不管它们个体是强大还是弱小，是贫穷还是富有，是高雅还是庸俗，是活得精彩纷呈还是一事无成，都不可避免地走向了衰老和死亡。不会繁殖的生命个体，死了，也就灭种了。

直到有一天，一种具有繁殖功能的生命被拼凑出来时，生命这朵奇葩，才算真正在地球上扎下了根。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基因继续作。给世界留一个种子，给自己留一个机会。一切从头再来。逆天，而又完美符合自然法则。如此，死亡不再成为对生命的威胁。

刘萝卜锅

第二，保真悖论

在梦里一遍遍，追逐永恒扣人心弦。复制，是为了追求永恒的延续。但复制本身，却带来了生物界最大的矛盾：延续自己的强烈愿望与无法100%保真之间的矛盾。

先说“保真”：复制的目的，最重要的当然是保真。不然，你本来是一只快乐的小鸭，生出娃却是一只二哈，郁闷不？你本来是心静如水的小黄，生出的娃却像隔壁老王，烦躁不？所以下面划重点了：

自我复制、繁殖的主要目的，是确保生命的遗传信息得以高保真地代代相承。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古往今来直至宇宙洪荒什么最重要？遗传信息。遗传信息搞丢了，作为生物的你，就永远消失了。

这个遗传信息，是控制一切生物过程的操作系统，是生命的CPU。它是撞了无数次大运才拿到手的，必须倍加珍惜，不能说扔就扔。

生物的繁殖过程，形态千变万化，有的单刀直入，有的曲径通幽，有的花前月下…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主旨只有一个：把我的遗传信息好好传下去。

所以，被异性吸引，是生物本能，不丢人；谈个恋爱，是美好的事情，不庸俗；两情相欢养个娃，是实现生命目的，不吃亏。

再说“失真”。说过的誓言一句一句都兑现，而有些事情会改变。自我复制、繁殖功能，确实是为保真而生的，但是，100%保真是无法实现的。因为，生物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系统，它要与环境——更复杂的系统互动。这是一个相互影响，充满无数偶然和未知的过程。在一代代的复制过程中，遗传信息难免会丢点什么，或者多点什么，或者变点什么，这就慢慢失真了。复制来复制去，最后弄出什么来，鬼都不知道。郁闷不？

其实这也不是坏事。想想看，如果生命复制绝不失真，那么，现在的生命，应该还在原始状态。或许我们只能当一粒随波逐流的海藻。没有玫瑰，没有小鸟，没有牛顿，没有梵高，没有抱抱举高高…这是一个多么无趣的世界。遗传信息的失真，让生命形态越来越丰富多彩。不适应环境的，慢慢退出舞台；适应环境的，存活下来。这就是生物演化的本质。没有复制和繁殖，没有基因的改变，生命演化就是空中楼阁。

那么，尽量保真还是允许失真？这是一个问题。

生物既认识到保真的重要，也领会到失真的必要，如何两全其美？在这里，生命做出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决定，舍弃小我，保全大我，不追求个体的完美保真，而是在尽量保全“物种基本特征”的条件下允许遗传信息的变化。

双性繁殖在此原则下应运而生。

这种繁殖产生的子代得到父母双方的遗传物质，父母任何一方都无法完全保真。但是物种的特征，也就是父母所共有的遗传信息，却保存了下来。生物通过双性繁殖形成更大程度的“失真”，加速了进化过程。今天，双性繁殖已经成为地球上大多数物种的主要繁殖方法了。

只有当具有繁殖功能的生命出现时，生命才能在地球扎根；只有当复制不能完全保真时，进化才成为可能，生命才真正变得充满活力。

所以，在允许适当变化基础上的自我复制和繁殖功能，是生命的又一个基本特征。

亲，这么精巧的机制，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还是“被设计”的结果呢？

阅读前文

• 一个闲得蛋疼的问题：生命是什么？
• 生命的热力学基础：自组织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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